杨凌回到京城后,本来还担心两位公主下嫁的消息会在京里闹出石破天惊的大反响,不料却象在大海里扔下一粒小石子,根本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没有人在意了,就算他把皇上的妹子全娶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捱,也没人愿意往里边搀和了。
全国各府道军政首脑大换防,每位封疆大吏都得在限期内离开辖地,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任。离开苦心经营多年的地方和盘根错节的地方依附势力,就没有人能拥兵自重。
他们听从朝廷的调遣,照样可以治理地方,但那靠的就是朝廷的威严和权力了。他们即便有心培植新的亲信和个人势力,也是旷日持久的事,朝廷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自然也可以从容部署,进一步提高中枢的控制力。
这种事情古已有之,但是这么大范围的调动却是前所未有。这是出自杨凌的授意,而杨凌,却是学自后世的一位伟人,但这样非大魄力不敢行的举措却正符合正德的性子。
换一个皇帝或许顾忌重重,瞻前顾后,但正德皇帝做事向来嗣无忌惮、天马行空,根本没有详加考虑就予施行了。
与此同时,京里更是对与宁王有密切联系的官员来了个一网打尽。除了少数与宁王已经明确从属关系的判逆,大多数仅仅是私交密切、或收受贿赂的官员并没有入狱或砍头。
这是杨凌竭力劝阻地结果。否则难保朱厚照不会效法祖先。发动三厂一卫来一次血腥大清洗。历来宗藩谋反、内外勾结,一旦失败后这是必然地结果。
杨凌并不欣赏朱元璋打击政敌的酷厉手段,相反,他对宋朝的君子政治比较推崇。说出去或许没人相信,走到哪儿腥风血雨就刮到哪儿的杨砍头居然是个反对政争必以死结局的人,谁能相信他不得不杀的无奈?
然而更大的努力他就无法做出了。谋反历来为天子忌,宗室谋反更是忌中之忌,这份花名册是当着皇帝的面发现地。杨凌也只能晓之以理,尽量劝说皇帝少动刀兵。
说起来有些大臣是比较冤枉的。收受礼物、程仪,在官场上早已蔚然成风,有些人未必会想到宁王谋反。但是蔚然成风不代表已经行之于公文制度。
很多人都在收礼,但是送礼地可不个个都为了造反,你摊上个造反的主儿,那你就得认倒霉。不出事怎么都好。出了事就得自已兜着,无论古今,莫不如是。换了谁做皇帝,手下有的是人可以用,还非得把一个已存了芥蒂的人放在眼皮底下?
政治斗争可以不流血,但从来没有温情脉脉!
不过推上法场的不多。被拉下马的却不少,官吏升迁、贬职、大规模调动,吸引了朝野地全部注意力,谁还在乎皇帝妹妹嫁给谁?
就这样,杨凌和正德皇帝准备好的说辞。事先得到嘱咐的张天师充分准备好的卦辞全白费了,除了太后表示了一番不满。朝野再无半点反对的声音。
杨凌和两位公主的婚事就这么顺顺当当地定了下来,皇家嫁公主,当然也要钦天监好好匡算个吉利日子,皇室要做出周密的准备。湘儿公主是蜀王之女,少不得蜀王也要赴京相贺。林林总总准备齐全就算最快的速度,没有半年的功夫也下不来,何况皇家也没有仓促嫁女的必要,所以婚期尚未定下。
杨凌挂念着关外局势,在京中苦苦守候了半个多月,待京中局势完全稳定下来,便主动请缨要往辽东视察。
大明在历史上就是被来自北方地野蛮所灭,在它化茧成蝶,展翅欲舞,力量最脆弱最动荡也最有希望走向下一个文明的关键时刻,被一个更落后、更愚昧地力量所取代。
杨凌对这段历史知之甚详,所以对关外也最为重视,关外一日不解决,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何况,这里还有红娘子、有成绮韵和阿德妮,有和他声息相关的爱人呢?
努力争取了很久,杨凌总算得到了正德皇帝的许可,整理行装奔赴关外了。现在,他已经过了辽东都司的辖地,马上就要到达奴儿干都司的兀者卫了。
车辘辘,马萧萧,朝阳如火,篙草高高
本该是哈尔滨的地方,现在还是海西女真辖下的一片荒原。杨凌记的小时候曾在这里住过几年,重游故地是很激动很兴奋的,如果是数百年前的旧地,物非人也非,那种瞬息千年、轮回百世的感觉,更是充满了悲凉。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杨凌心中很感慨,他轻轻叹息,思绪万千,万千了许久也没吟出一首诗来,只好挥一挥衣袖,倒在锦榻上继续埋头大睡起来。
“启禀国公爷,前方已到兀者卫,兀者卫指挥使率人前来迎驾”。
“。
“启禀国公爷”。
“嗯嗯,到哪儿?”杨凌一掀窗帘儿,把头探了出来,头发散乱,袍襟敝开,一双眼睛朦朦胧胧的,睡的这个香。
“回国公爷,已经到了兀者卫了,兀者卫指挥使练云舒练大人率队前来迎接”。
“嗯,车驾停下!”杨凌的头刷地一下又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杨凌一掀轿帘儿从车中钻了出来,蟒袍玉带、衣着整齐,头发梳理的干干净净,昂昂然站在车头。
映入眼帘地是一队整整齐齐地步骑方阵。寒光闪闪的刀枪、简陋破旧的战袍。褪了颜色的旗帜高高飘扬。却有一股雄浑如山的气势,仅仅两千人的仪仗,却如千军万马一般,杀气盈人。
兀者卫指挥使练云舒一马当年,率领着十余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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