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刘炮,虞定尧照例要拐着脚出去晒太阳,金陵女侠他看的差不多了,但还随身带着,一边口袋里又装了两颗牛奶糖,他想去寨子里找一找沈延生。这大哥哥长久的不来,是不是嫌弃自己这里没好吃好玩的,于是厌倦了?
带着满腹疑问,他穿过院门,迎着扑头而来而来的阳光慢慢的往前面走。白堡坡的房子一律是青砖大瓦房,常常两栋相连,中间用一堵墙隔开。从东屋的院子里,能看见一颗枣树,如今三三两两的把枝杈伸过墙头,仿佛一架巨大的伞罩子居高临下的瞭着墙内墙外的动静。
虞定尧走到枣树下面,依着树干给自己剥糖吃,刚把奶白的糖块送进嘴里,他远远的看到了赵宝栓。
赵宝栓还是胡子蓬蓬的模样,但是换了身利落的装束,大阔步的走到虞定尧跟前,简直像一道疾行的风。
“侄少爷,腿不疼了?”土匪头子笑眯眯,看着比上午缠他说话的刘炮不知道好出多少倍。虞定尧欣欣然:“嗯,不怎么疼,都快好了。”
赵宝栓蹲下去,给他检查了一遍脚踝和小腿,末了在那微微起伏的腿肚子上拍了拍,说道:“侄少爷这骨骼生的好,将来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大个子。”
这句话,虞定尧十分受用,长睫毛一掸,笑微微的冲着对方翘起两边嘴角:“那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啊?”
赵宝栓站起身,俯视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怎么,我这里不好?”
虞定尧望着他摇了摇头,说:“……好,可不如家里好。”
赵宝栓依旧笑微微,摸了摸小孩儿乌黑浓密的发顶:“别着急,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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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的时间,虞定尧无处可去,院里院外到处磨蹭,磨到最后实在走不动,只好灰头土脸的钻回东屋。他费了这大半天的工夫也没找到沈延生,自然十分沮丧。
对着那个瓷人似的大哥哥心生感叹,快吃晚饭的时候,他在屋里迎来了口水活药的蹩脚医生。说是医生,其实也没端正到哪儿去,只是看起来比外面那几个看门守院的干净一些。医生简单的检查过他的伤处,最后留下半坛子药酒,走了。
虞定尧捧着酒坛子闻闻味道,然后抓过医生留下的一小团沾酒布料,一点点的往肿起的位置抹。他在等人给自己送饭,每天这个时候,总有两菜一汤送进来,内容固定,口感也很一般。不过他最近长身体,总像吃不够,蒙头吃到碟碗齐空,还要翻出仇报国进贡的零食填个空。
然而左等右等,等得他肚子咕咕叫,始终也没等到那两碗粗茶淡饭。小孩儿着急,扒到窗格子边去看,见院子里没人,他便高声呼喊。喽啰听见动静跑进来,态度不大好,有点恶声恶气。
虞定尧劈头就问:“我的饭呢!”
喽啰说:“急什么,今天老大在前面摆酒,耽误就耽误,总不会饿死你!”
“摆酒?他摆什么酒?”摆酒怎么不要我一起过去吃!
小孩儿撅起嘴不高兴,可喽啰不再理会他,掉头往院子外面走,连个开饭的准信都没留。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又不好自己跑到前面去讨吃喝,委屈的窝回屋子里,他四脚着地的爬到炕头边翻出那堆零食。零食剩得不多,根本不够他吃个两三口的。
两眼一闭,虞定尧仰面躺下去,一手揉着瘪瘪的肚子,这个时候,他倒是想念仇报国了。如果仇报国能在这个时候来给他雪中送炭,他回去之后倒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揭发检举的事情。
如此饿到天黑,虞定尧连灯都懒得点了,因为点起来他也一样两眼发黑,何必再就着灯光去找那眼眶子里奔出来的金星呢?
奄奄一息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来人进门便是一句低声的:“我艹。”
虞定尧饿得手脚发软,根本连动都不想动,及至有人点亮了屋里的灯盏,借着黄幽幽的光,他才看清楚对方的脸。
然而一看,他心里便是咯噔一下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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