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转头瞧了瞧“陆小凰”,被白弦横了一眼,要笑不笑使得他脸上的表情瞧上去十分古怪。他指天发誓道:“这个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根本没见过他!”
那个穿着盛唐时的一品朝服,头戴紫金冠的中年人道:“这岛上的外人就你们三个,不是你杀的,莫非还是他们两个不成?”
地上有具瞪着死鱼眼的尸体,脖子上开了个大洞,是被人用剑杀死的。
陆小凤据理力争,道:“我身上并没有剑!”
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冷冰冰道:“他们两个身上也没有剑。”
不得不承认,三个人站在一处,花满楼瞧上去就让人很舒服,周身洋溢着盎然的生机,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会下手杀人的,何况还生了病;白弦只是个少年模样,而且相貌太好,昨日又是被九公子抱着来到众人面前的,稍微一联想就是宫九的新宠,也不像是武艺很好的样子;只剩下怎么看怎么油腔滑调上蹿下跳的陆小凤,最是有嫌疑了。
白弦欣赏了一会儿陆小凤鸡毛乱飞的样子,才慢条斯理道:“是我杀的。”
陆小凤道:“看吧,我就说不是……嘎?”他缓缓转头瞧着白弦:“是你杀的?”
蓝衣少年一本正经道:“嗯。”
陆小凤悲愤了,他悲愤地简直想拽着白弦的衣
领把这人摇那么几十个来回,道:“既然是你杀的,你怎么不早说?”
白弦瞧着他,一脸的莫名其妙:“朋友不就是用来背黑锅的吗?”
陆小凤的手指颤抖了:“谁告诉你的?”
蓝衣少年道:“大长老。”
很好又是大长老。陆小凤真心败了。
中年人道:“你是谁?”
白弦笑着道:“还未请问阁下姓名?”
一个和和气气的小老头微笑道:“他姓贺,只要喝了点酒,就硬说自己是唐时的贺知章转生,所以大家就索性叫他贺尚书,他却喜欢自称四明狂客。”
蓝衣少年道:“那你又是谁呢?”
小老头道:“我姓吴,叫吴明,口天吴,日月明,只不过是九少爷的管家罢了。”
白弦笑盈盈瞧着他,语调带着种让人忍不住侧耳倾听的从容与潇洒,缓缓道:“你若当真有日月之明,就应当知道我是谁。”
小老头还是微笑着,这微笑中已带上种恭敬之色,道:“少夫人。”
☆、有朋自远方来
陆小凤呛住了,他脸色憋得通红,简直比真正生病了的花满楼更像是个病人。
在目睹“无数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叶孤弦和神秘的宫九私奔海上,追逐的船只甚至有翻倒的这一盛况之后,陆小凤已暗暗笑破了肚皮,并且认为这件事之后,此生再也不会经历更刺激有趣的事情了。
但白弦果然是意料之外的存在。
听了这任何一个男人都绝不可能接受的称呼,他的神色竟然还很平静,缓缓道:“若我是少夫人,她又是谁呢?”
白弦瞧着的人,是一个女人,这女人方才就在赌桌上,一直目光闪烁地打量着他,还用余光时不时瞄几眼陆小凤。
这女人当然不难看。引人注目的女人,大多是好看的。
她一双猫一般的眼睛里闪动着海水般的碧光,身形也像猫一样修长苗条,甚至连姿态也是慵懒的,就如同一只躺在房顶小憩的猫儿,偶尔轻飘飘横来一道眼波,就带着种男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陆小凤的眼睛已经离不开这女人了。
一个小女孩清越的声音道:“她叫沙曼,只不过是我哥从青楼买回来的女人罢了。”
赫然正是牛肉汤。
她已换了件金丝银线镶边的华美衣裳,高贵的姿态与衣裳外洁白柔细的肌肤使得她瞧上去就像是一位公主一般。
牛肉汤走到近前,柔顺地偎依在了蓝衣少年身边,乖巧道:“阿弦哥。”
贺尚书瞧见吴明隐隐有维护白弦的意思,已有些沉不住气,这时又见了牛肉汤亲近白弦,终于忍不住沉声道:“贵客远来,本是不胜欢喜,但在下还是想问一句,此人是为何而死的?”他虽未称呼少夫人,话语间却客气了许多。
蓝衣少年道:“你们是不是在海边找着他的?”
岛上人点了点头。
蓝衣少年道:“这就对了。”
贺尚书瞪眼道:“什么叫‘这就对了’?”
白弦轻笑道:“莫非你杀了一个偷看你练剑的贼,还要仔仔细细记下他的样子不成?”
贺尚书瞪着眼,沉下脸道:“他偷看你练剑?你可知他是谁?”
陆小凤道:“他是谁?”
贺尚书道:“他正是昔年海南派镇山剑法‘天残十三式’的传人,他会偷看你练剑?”这本是种绝顶的剑法,可惜三百年前就已失传。
白弦斜睨着他,上挑的眉眼间一派雍容华贵,淡淡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贺尚书道:“请教。”
蓝衣少年懒懒道:“敝姓叶,名讳上孤下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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