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墨看过,心里就有些膈应,闭口不言了。
贾环却像没事人一样的道,“过几日就教珊瑚使人送去怡红院罢,原就是给他的东西,我要来白占着地方作甚。”
史墨便有些酸涩,他这回去往白鹿洞书院,湘云还亲手给他做了一身衣裳,连同鞋袜包了一包袱给他送来,可环儿从小不曾朝夕相处的亲姐却是这样,要说贾探春大意了他却是不信的,怕是不在意罢,要不然以那位三姑娘的才智心思绝不至于犯下这样的错,因为不在意这个弟弟,所以连他穿多大的鞋也不曾认真看过一眼。
倒是难为她舍得把这双费了大工夫的鞋临时改了主人送给环儿!
史墨冷笑。
他原来是佩服欣赏这个聪明干练的女孩儿的,一个庶女凭自己的聪颖做到这个地步已是极为不易了,况且她的性情鲜明,颇有英气,实在像玫瑰花一样是大观园中千姿百态的花朵当中殊为别致艳丽的一姝。
可到了这里后,仔细想想那些淡忘的剧情,却每每为她行动言语感到齿冷。史墨记得最清楚的一句大抵是这位三姑娘很有名儿的一句话了,“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只这一句,便把母女姐弟间的情谊抹杀的干干净净。更不用提她几度与赵姨娘置气说出的话,什么“昏聩的不像话”,什么“不过是那阴微卑贱的见识”,这像是说自己生身之母的话么,偏偏的确出于这位爽朗大气的三姑娘之口。
“才自精明志自高”,是这位三姑娘的偈语,可纵想前世所看,通篇竟都找不出一句她与胞弟贾环的直接说话来,端的令人心寒。
史墨垂眸,半晌低声道:“她既然这样待你,你也便别记挂她了,我瞧着倒是二姐姐待你亲近,咱们日后回来便多给二姐姐带些赏玩解闷的物件儿。”本来趋吉避凶、向上攀爬是人之常情,那位三姑娘既然有这样的能耐,就是躲离着生母也挑不出错儿来,可她偏要踩着打击着生母和兄弟来讨好,来上位,来稳固,便是成了乌鸦窝里的凤凰又怎样,大厦将倾,越是凤凰越得不着好儿,再有一身黑的也并非都是乌鸦,况且乌鸦还有反哺之情呢……
贾环是真的不在意,他笑道:“说这些作甚,咱们只管高高兴兴的去就是!”
偏生史墨这会子心内“慈爱”之情勃发,婆婆妈妈起来,一时又替贾环担忧起赵姨娘那边来,贾环哭笑不得,不得已捂住了他的嘴,因笑道:“再不用忧心这个,那边稳妥的很。再则,白鹿洞书院只在京郊,离得实在是近,骑马半日就到了,何必像咱们一去不回的样子?”
史墨怒,遂闭嘴扭头,不看这把好心当做驴肝肺之人。
却因此没看见贾环耳后悄悄升起一抹薄红,他用大拇指摩搓手心儿,似乎还有温热柔软的触感残留,又摩挲几下……唇角牵起,益发有些羞涩,眼中淡淡的满满的都是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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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洞书院源头可追溯至盛唐,几百年间历经扩建,战火损毁,复修,直至如今,为本朝四大书院之首,历代洞长都是当世大儒,秉承圣贤条规,入此书院读书者皆一视同仁,莫不为一时俊杰。
白鹭书院依山环水,景致极好,这美妙山水亦是极为养人的,自史墨同贾环进入书院遇到数人皆是青年俊才,才貌俱佳的书生公子。
见过前世生源广大科目细致的大学校园,又亲身经历了浮躁混乱的贾家族学,史墨对这个“古代大学”真真新奇极了,举目四望,兴致勃勃,难得露出一副符合他年纪的神态来,惹得接他们进来的师兄笑意连连。
这位一身白色儒服的师兄名晏经,峨冠博带,端的是风度翩翩,只贾环看他却极为不入眼,不为别的,只方才这短短一路,他就摸了身边这人的头顶和肩膀四五回,对刚刚见面之人,真是失礼之极!
“我在书院已有四载,闲时便协师长管些杂务,像我这样的师兄还有数人,一人管辖一处,倒是明白便易,你们日后若有什么不懂或者难为之事,皆可来问我。”晏经见两人应了,便指着远处房舍又笑道:“此处房屋分为天地玄黄四等,你们可选一处来。”
见两人略微色变,晏经便像使怪得逞一般笑起来,“进了咱们书院便一视同仁之,这话绝对不假,二位师弟且不必惊异。只不过咱们书院承袭朱熹先贤处世之规: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其实这四等居所内设条件等一般无二,只是学子家境不同,志向想法不一,故而才有了这四等住所。天地玄黄依次,天等多为心无旁骛一心求学功名且家境富裕的学子,不必负担一切庶务;地等需负担的简务;玄等则是听从师长吩咐行琐事;黄等便是如我一般,掌理书院部分事宜,代表书院与其他书院或者个人打些交道。地、玄、黄都是有薪酬的,可以悄悄告诉师弟,很是不菲呢。”
☆、一入白鹿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38、
晏经眯眼笑起来,露出与他身上翩然服冠不等的坏笑来,让人一看便是亲近随意的很。
贾环只微微一思索,便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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