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林回过身子,走了几步,当她右脚刚跨过门槛,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小跑的脚步声,还未来得及看,那脚步声停住。
“我还是觉得你讨厌。”王令宜带了些哭音。
谢宝林道:“彼此彼此。”
谢宝林再次回头时,王令宜已经离开了。
天边晚霞像是谁裁了最绚丽的彩绸悬在天际,夕阳不见颓色,映在背后,居然十分和暖。影子投在谢宝林前面,逐渐拉长。
王家隔壁街上的一座简朴的别院之中,树影深深,树下摆了一张石桌,上面黑白棋子纵横交错。一只修长的手捏了黑子,攥在手中把玩起来。这手十分灵活,棋子久久不掉。
门响起来。
小厮放下手中的花,走去开门。
进来一个看起来十分机灵的小厮,这小厮向树下的人行礼道:“贵妃并未点那出。”
“哦?”树下人语气平淡,手中的棋子却“啪嗒”一下,落在棋盘之上。
树下人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厮应声离开别院。
棋盘之上黑子本被逼到看似无退路,方才的棋子一掉,却砸出一条蹊径。
“王令宜,为你准备的,你不欢喜么。”树下人话得极轻,温柔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题目废……可能往后就是xxxxx第x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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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妃与谢皇后的偶遇
王令宜回到宫中时,宫里各处已然点了宫灯,处处灯火辉煌。幸而凤仪宫尚未落锁,王令宜找准时机绕到后院书房中,就在黑漆漆的书房中换回皇后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将婢女服装收放好,榕西便来到门外,轻声问道:“娘娘?”
王令宜坐在坐垫上,抬脚把换下的衣服踢到月门后的角落,手上拆了丫鬟的发髻,迅速用象牙梳梳了几遍。
“方才困倦,便休息了,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她语气慵懒,似乎是刚醒过来。
榕西道:“奴婢为您掌灯吧。”
“进来吧。”
即便摸着黑,榕西也能准确地拿到火折子,站到灯台边。
书房逐渐亮了起来,但一盏灯亮度还是有限。榕西回过身来,看见王令宜就于烛光之中坐在矮腿方桌边上,长发还算整齐地披在身后,面容倦怠。
“娘娘,回去睡吧。”榕西说着,目光便扫过月门所在的地面,而后躬身扶起王令宜。
榕西发现了王令宜额上的伤,低呼道:“您额头怎么了?”
怎么了?王令宜心想:问你家真正的皇后娘娘去,怎么平日里看起来也是个窈窕淑女,下手的时候可一点都不留情。
“磕碰了一下,无碍。”王令宜出声宽榕西的心。
榕西坚持回去给王令宜上药,这才肯作罢。
这一夜,王令宜睡得十分踏实,第二日一早,甚至都不用榕西唤她。
今早,榕西特地让梳头宫女给王令宜梳了一个别致的发髻,发饰垂下的流苏正好挡住伤处,很是巧妙。
如此美好的清晨,就在这样一个连王令宜最讨厌吃的花生也似乎变得美味的早上,小白花们却在前厅喝茶,气氛十分融洽地谈论诗词歌赋。
“妹妹以为,前朝路芩的诗言辞简朴,却意蕴悠长。”
“姐姐说的是,不过妹妹觉得……”
王令宜面无表情地坐在上位,感觉自己就是一匹孤独的狼,被一群小白羊围在中间。小白羊努力向她“咩咩咩”地说话,可她全然听不懂。
其实这些小白花们完全可以讨论别的啊,比如说御前的张公公似乎瞧上了负责御花园的言姑姑,但他每次走到御花园找言姑姑时候都会出虚恭,于是最近张公公寻了太医院,求了药方,结果没成想,没用药之前,出虚恭声响方圆一丈内听得到,用药之后,方圆三丈都听得到。
又比如千金圣手徐太医媳妇有了三月身孕,但三月前徐太医根本不在家,于是徐太医愤而离家,常住宫中。
诸如此类,都可以。但为什么要伤害一个不读书的人?王令宜心如死灰。
“皇后娘娘,您认为呢?”
小白花们分了几拨,这会儿争辩得僵持不下,便将裁决权交与素来公平公正目光如炬的皇后娘娘。
王令宜:呵呵,你们刚刚说的什么?
可谢皇后是谁?七八岁时候就出口成章,是无数少女耳中“别人家的姑娘”,无数少年的梦里人。
她王令宜能不说出个一二三来?
寂静了一小会儿,王令宜放下茶碗,冷不丁问了句:“今日的茶是什么?”
众人答:“君山银针。”
“可都喜欢?”
有人说不喜欢,有人说喜欢。
有朵小白花像是顿悟了,道:“娘娘的意思是,茶是确定的东西,大家对此便没有异议,但这茶到底好不好,大家标准却不同。标准不同,观念便不同,自然不能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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