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洄却是听得愈发不对味,心底止不住的犯寒,惊疑不定的视着那老者,“你待如何?”
那老者略带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小侠你且忍忍,一会儿便好。”
尤清洄惊觉身上那身褴褛破衣早已给褪了一半,此刻正裸-着上身,而那老者一双粗糙的手正不断在他背后磨砺,当真像是在找着穴位,废武……
尤清洄蓦地一跳,心头愤郁泛滥成灾,挣动着身体试图逃离那双令人战栗的手,朝着阴影处喊:“殷傲遗!”
殷傲遗闻言悠悠站起,缓缓步至尤清洄身前,每一步都走出了王者的气魄,淡淡的站在他面前,无形中释放出强烈的威压,一宫之主的气势,居高临下的冷漠。
修长的手指忽的抚上尤清洄,轻轻划过新旧的伤痕,敛下的眸子掩去了情绪。
尤清洄却是僵着身子不敢动,半是惊惧半是酥-麻,只低声道:“不要废我的武功。”
身上的撩-拨微顿,殷傲遗淡淡收回手,“动手。”顿了顿,又道:“把过程给他细细说一遍。”
老者叹了一口,道:“人体背部有一穴位,叫做阿是穴,是疼痛的最佳刺激点,它还有一功效,略加施为便可废去习武之人的内力。将涂有我特制药的针刺入此穴,施以适当的力道,让药物顺着穴位渗进经络,受者会感到剧烈疼痛,再针刺此穴周边穴位,受者疼痛加倍,持续大概半柱香,半柱香后,一身修为尽会毁去。这法子乃我独创,较之刺穿琵琶骨挑断脚手筋之类的,更为狠辣。那些普遍的法子只痛一时,过后甚至还有治愈的可能,我这法子不说没有治愈的可能,过程也是极其痛苦,过后受刑人每一次想运起内力,更是会感到钻心疼痛,于习武之人而言,这人一生,算是毁了。”
不可谓不毒辣,尤清洄已是听傻了,老者话一落竟就毫不犹豫的将银针刺进阿是穴。
再看暗处那人,闲闲的坐在那处,再添上杯茶,活脱脱就是个看戏的样子,更是气得浑身颤抖。
直到第二针刺入时,尤清洄才缓过神,只觉身体各处大穴犹如大火灼烧,灼热不堪,随着银针的增加,热感渐被砺砺刺痛取代,不久后,疼痛便像是遇了水的游鱼,在身体各处猛窜,要撕碎身体般的狠命冲撞,若不是被绑住,尤清洄怕已是疼的满地打滚。
饶是如此,他依旧冷汗淋淋,手脚震颤痉挛,想逃而逃不得,绳索在手腕身上勒出条条红痕,又湮没在无数鞭痕中,尤清洄却愣是硬气的没发一声,更别说求饶之语。
身体被撕扯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尤清洄只觉痛得生不如死,也不知最后喊出声没,震撼灵魂的痛苦总算渐渐散去。
恍若滚过了个刀山火海,尤清洄空洞的双目渐渐凝了神,他还有个人样么。
视线里有了个人影,一如既往的冷漠无声。
有的人,站在黑暗里,便是恶魔。
尤清洄怔然望着那个与他滚过无数-床单,他甚至还为之生过孩子的男子,想起已化为枯骨的儿子,又是一阵痛绞。努力的念动着唇,发出的是嘶哑的声音,“为…什…么…”
那人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领着那老者头也不回的离去。
尤清洄看着他背影融进黑暗,只觉心枯如漠,洒再多的水,也是干涸的沙漠,泛不起一点涟漪。
……
殷傲遗走出那个阴暗不见天日的囚牢,抬头望着几近圆满的月,微微轻呼一口浊气。
浓重到化不开的黑融进他幽深的瞳眸中,一向静默的眼中此刻翻卷着强烈的情绪波动,矛盾到黯淡了一天的星子。
召来卫十一,“给他加床被子,再好好打理一番,处理一下伤势。”他是谁,不必言说。
卫十一面无表情的恭敬道:“是。”
“慢着,加床被子就可,其余不必。”
卫十一依旧面无表情,“是。”
殷傲遗走远后,隐在暗处的卫二跳出来,与卫十一汇合,举头望明月,长叹一口。
人间难得有情人,偏生要互相折磨。
尤清洄做了很久的梦,梦里,那些场景一遍又一遍出现,一次比一次血腥,一回比一回痛彻心扉。
蓦地,身体似乎被注入了股暖流,不复最初的冰冷。
尤清洄朦胧中觉得身边有人影在晃动,随着意识的清醒,眼前的面容也愈发清晰,正是那日日鞭打他的男子。
他正扣着他脉门,导入丝丝真气。
目光所及处,放着一床崭新的棉被,还有水盆和毛巾。尤清洄这才觉身上也是清爽了很多,想是已经梳洗过,当下觉得似连牢中的湿气霉气也去了不少,心中涌过一丝暖流,低低道:“谢谢。”
男子依旧木着脸,许是见他醒来,便撤了输真气的手,从怀里掏出个瓷瓶——他还穿着件粗布黑衣,同在寒冷中给以他温暖的那件一般。
“擦药。”这是尤清洄第一次听他说话,声调低沉,语音醇厚,竟很是好听。
只是话中内容却叫尤清洄身子一僵,毕竟有前科在,难免阴影。但又思及这人趁他昏睡时已是替他打理一番,若是说要占便宜,只怕是他小人之心了。何况他还不至于如此自恋,觉得人人都能看得上他。
尤清洄是个半吊子大夫,药擦在身上,也辨不出是极品还是普通伤药,只觉着很是舒适,懒洋洋的。
“你叫什么名字?”
擦药的手顿了顿,低声道:“二十七。”
尤清洄怔了怔,不知为何,只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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