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先生的怒喝声抽掉了顾星薇所有的力气,她一下子软到在了地上。
尽管她此刻的状态很怂,但她刚才与东学首屈一指的“大哥”对打的模样已经深深嵌进了表亲们的脑海,是以并无一人敢嗤笑她。
顾星薇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最后还是顾惟萱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她架出去的。
顾家的面壁思过非常名符其实。
在东顾东北角,那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用青砖围成了一个除了思过外毫无用处的场地。场地中徒有四壁,却无屋顶,不遮风不避雨,亦无门户,进出只能通过木梯。不过好歹是自家孩子,长辈在场中留了一棵大树,以供躲雨,但若是雷阵雨就不行了,为了安全只能淋着。
收拾好了纸笔和简单的日用品,顾星薇已经恢复了气力。她与顾惟萱并肩走在去往思过壁的路上。
顾惟萱心事重重,顾星薇心里也不好受,这一次到底连累了这丫头。
行至曲径,视线所及皆绿植时,顾星薇才从小包袱中拿出一个玉盒塞到顾惟萱的怀里。
“星薇姐姐?”顾惟萱解除了行尸走肉的状态。
“嘘,拿着,别让人知道。”看着顾惟萱的神色,顾星薇哈哈一笑,“别担心,不是偷来的,是舅舅给的。”
“我不能要。”顾惟萱将玉盒推还给顾星薇。
顾星薇不容拒绝地抢过顾惟萱的包袱,直接将玉盒塞到了惟萱的包袱里,“这是姐姐给你的怎么不能要。”
顾惟萱争不过,便忐忑地收下了,只说:“姐姐若是短了灵珠便来找我,我那里还有几个。”
顾星薇莞尔一笑,拍了拍惟萱的脑袋。她哪里会真的去要一个孩子的东西,而且东南方距离二十里的山上还有一个“机缘”等着她,找到了应该就可以撑一段时间。
她们二人到思过壁时,二房的兄妹俩已经等在了壁角。
“真不中用,连走路都这么慢。”顾惟觅嘟嘟囔囔地抱怨。
顾星薇懒得理会,别开脸连看都不看一眼。
受个罚有什么好争先恐后的。
而且她这人脾气虽算不得顶好,但只要不踩她底线,她是不会翻脸的。而她的底线就是她爱的、她在乎的、对她好的人。
四人等了半刻钟,两个护院模样的人,一头一尾抬着一架梯子走了过来。他们把梯子架在了墙边,退开一步手扶梯子,等着四人上去。
顾崇元当先一步扶住了梯子,一步一步往上走。顾惟觅则转过身正对着顾星薇,一副戒备着星薇踢掉梯子的模样。顾崇元进去后,顾惟觅紧随其后。顾星薇想了想,让惟萱先上去。那兄妹二人对她的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万一要使坏,惟萱跟在她身后就得跟着遭殃。
好在两方都算克制,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四人刚站定,墙外就传来了哗啦哗啦搬梯子的声音。
顾星薇抹了一把冷汗,这壁面得还真是彻底。
罔顾族规可大可小,鉴于他们是初犯,只罚他们面壁三天。他们四人分成两拨呈对角而坐,各自捧着道经默记去了。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嘴巴闲得发慌的人找很多茬了。
“哥,你这么掐她,她怎么就没死呢。大姑死得这么冤,得叫……”顾惟觅斜眼看了看顾星薇,“赔命。”
顾星薇合上书,揉了揉眼睛,头跟着疼了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几天来断断续续得到的消息,二房兄妹的大姑,也就是顾丽颜的堂姐,因为顾丽颜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想不开自杀了,也有可能被气得病死了。二房从此便跟三房的人杠上了,这也可以理解,任何心结,但凡沾上了亲人的性命,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哎……母债子偿啊。
顾丽颜那句“替我堂堂正正地回去……”在耳边反复回响,顾星薇倍感压力山大地甩了甩头,她现在算得上堂堂正正吗?
心情本算不得轻快,顾惟觅还一直嘚吧嘚地说不停,跟念紧箍咒似的,是时候让她闭嘴留些口水养牙齿了。
“惟萱你知道吗,人死了其实魂还在,只是变成了鬼。而且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变成鬼就是什么样。比如溺死鬼就浑身浮肿、面色惨白……如果那天我被某人掐死了,变成鬼后舌头就会伸得老长。午夜梦回,还会气不过地飞到他床上与他作伴。”顾星薇说着还轻飘飘地看了顾惟觅一眼,然后状似无意地望了望天,“唔,天快黑了呢。”
“星薇姐姐你快别说了,我害怕。”
顾星薇揽住惟萱的肩膀,安慰道:“别怕,鬼不会找上善良的孩子。”
“真的?”
顾星薇郑重点头,“真的。”
顾惟觅一听脸色大变,一把拉住了顾崇元的袖子。这两天来,顾崇元被她们的嘴仗搞得烦不胜烦,光靠磨嘴皮子能出什么气,换做是他只会找合适的机会直接出手。这可是他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受到的教育,并且坚信不移。
“没出息,有什么好怕的,家里那么多修士,难道还怕几只鬼?再坚持一下,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顾崇元的话不但没有起到丝毫安慰的作用,反倒让顾惟觅更心虚了。顾家的修士可都在内宗,等闲不会出来。
狂风乍起,思过壁中唯一的树沙沙作响,角落处那个简易的茅房更是毁在了狂风中,只有五谷鞠躬精粹奉献自己后留世的醉人气味。
“哥,该不会真的有……”
顾崇元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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