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比起凡人,苏家人身上的灵力波动更像妖怪,不过太阴镜只得一面,他们那一家就一脉单传,不然妖物修行的效率显著提高,迟早得天下大乱。
钱亦尘听到半截去看贺兰玖,发现他正垂眼盯着衣襟,又抬头静默的望向自己。
钱亦尘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无声点了点头。
他看的不是衣服,而是颜色,红。
江雀没见过邪道三家的任何一位,他们或许已经接触过一个了。红染村满月下,那个拿镜子的男人,应该和苏家太阴镜有关。
“你们俩对视什么呢,还听不听了?”江雀不满的拍拍桌子,被忽视所以显得极其不开心。
“听听听,这不是在等你继续吗!”钱亦尘靠着僵硬的床榻猛点头,心想这人的老巢也够简陋的。
还好有贺兰玖,主动把手臂塞过来充当垫子。
结界之外那阵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交融进说话声里。
“第二个,让我想想……噢,是‘言灵’风家。没什么罕见的镜子,只是这一族的人说话都特别灵,但也有约束。他们在与自己无关的预言中几乎百说百中,和自己关系越大,想要成真,就必须消耗灵力与寿命。”
贺兰玖拈起一缕头发在指尖摩挲:“也就是不能为自己改命了?”
“为自己改命是真正的逆天而行,所以这个家族的人通常活不了太久,算是应了‘弱冠暴死’的劫数吧。”江雀点着头看看阴沉沉的天色,摇摇晃晃站起来,“肚子饿了,去底舱找点东西吃,你们来不来?”
钱亦尘早就饥肠辘辘,只是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尽量不动声色地问:“还有第三家呢?”
江雀走向楼梯的脚步一顿:“贺兰家……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既没有能和妖物沟通的镜子,说话也不是特别灵,只是其他门派千百年一遇的天才他们家几乎代代出,而且心术极其不正,非常适合走上邪道而已。”
居然就这么结束了!那么蓝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们,是为了什么?
“那你……听说贺兰家同妖怪有什么关系吗?”钱亦尘迟疑,还是跟过去问出了这句或许会招惹怀疑的话。
片刻之后江雀猛地转身,盯住他似笑非笑地问:“你打算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话?邪道三家不是那么好见的,你和其中某个人有渊源?还是见过贺兰家的人和妖怪有来往?”
他竟然敏锐到这种程度!
钱亦尘现在想用“随便问问”的话敷衍过去,恐怕也是坐实了自己有鬼,干脆沉默。
然而不管回不回答,江雀都从他的表情中窥探到一些事情,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你为什么不追问了?”钱亦尘被他那副笑脸搞得全身都不自在。
江雀沿着吱呀作响的楼梯往下,声音回荡在船舱里:“有些事情我问了未必也能得到真正的答案,还是从你的表情中分析推测,得出的结论更靠谱一些。”
钱亦尘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希望世界充满爱,然而这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毕竟话还是要套,而且不能揭露贺兰玖的真实身份。
“不是我知道什么,而是你。”他用眼神示意贺兰玖不要插手,将问题抛回给江雀,“你那艘画舫上镌刻的兰花与贺兰家有关,我只知道这个,也因为它才会找到金陵来。所以,那朵花有什么含义?”
船舱内窗格紧闭却不显得昏暗,数个绫罗人偶一一将红烛燃起,只是他们的脸上未画眼眉,动作越灵巧越显得恐怖。
“哦?兰花。”江雀挥手让人偶取来饭食,说话突然颠三倒四,而且一句要反复念叨好几遍,“兰花,啊,这个,说来话长了。”
贺兰玖插了句话:“那就请你慢慢说。”
与此同时,人偶已经端上餐饭,两荤两素的四菜一汤,香气四溢的酒装在坛子里。
三人围着并不大的桌子坐下,看来江雀平常独自坐在这里自斟自饮,只有靠墙的椅子有磨损痕迹。
钱亦尘没动筷子,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猛瞧。
江雀很满意被人需求的感觉,指了指桌上的酒坛慢悠悠道:“喝了我就告诉你。”
话音刚落,贺兰玖眼睛立刻刷的亮起来。
喝什么喝,昨天晚上又不是没吃过亏!
钱亦尘如临大敌的坐远一些,还屏住呼吸不去闻酒香气。
“放心吧,里面虽然有‘不知醒’,但只融了一小滴,不会让你沉溺其中的,否则你刚动心,就会忍不住喝掉了。”江雀敛起袖子倒出满满一杯,“味道的确很好。”
“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喝?”
江雀眼底映出酒液摇晃的波光,静默一阵才说:“……我自创的法术叫做‘炼情’,把七情六欲都抽出来了。愤怒、迷茫、恐惧等感情留在身上,然后将爱恋和喜悦酿进酒里,成了不知醒……不清楚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它香的难以抗拒,只有我觉得很苦。尝尝吧,我的喜悦,味道应该不错。”
钱亦尘看了贺兰玖一眼,深深吸气下定决心,夺过杯子一口闷进肚子:“我喝完了。”
从胃里升腾起感觉熨帖舒适,就像三伏天吃着冰镇西瓜,或者在大雪纷飞的傍晚围炉吃火锅,幸福的难以抗拒。
“你想做些什么吗?”贺兰玖辨认神态是否还清明,捏了捏他的脸颊。
“什么都不想!”钱亦尘毫不迟疑地拍掉他的手,精神饱满,“对了,在想那朵兰花。”
江雀用轻飘飘的一句话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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