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期望大胜以退秦军?”
“哪敢作此奢望,行军打仗未虑胜先虑败,当然要从最坏的可能作打算。”
下了城墙,虞周发现兵将已经到齐,真是人衔枚马裹蹄,兵甲齐备战意空前,也不知是各自头领动员有功还是刚才那顿饱饭的缘故。
天色渐渐昏暗,稍微掐算了一下时间,他迎着周围的注目朗声问道:“诸君可战否?”
“战!战!战!!”
“出兵!”
“不对!事有不对!”
“又怎么了?”
“你看看这漫天鸟雀,咱们根本没放那么多!”
战马与主人最是心意相通,雪白的四蹄不住踢踏,一声响鼻带着不耐,项籍轻夹马腹,问道:“子房先生,这又有什么不对,鸟雀多了正是城里城外不谋而合,岂不是破敌良机?”
张良抬头看了看:“张某前后算尽,唯独没想到城中鸟雀如此之多,这下可要坏事了!”
“鸟多起火更快,这怎么能是坏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哪怕秦人猜不到你我之谋,看到如此多的鸟雀必定有所防备啊!这要是被他们捕了,只需查看脚上杏核便知一二”
项籍长戟在手:“那也没办法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秦军有异动,咱们就趁机袭营!”
张良瞠目:“项少君不去与城中守军会和?你只有五十随从骑士!”
“哈哈哈,吕马童,你怕不怕?”
“小人不怕!”
“季布你呢?要不要帮季三叔出口气?”
“愿从死战!”
“愿从死战!!愿从死战!!!”
项籍挽了个枪花:“子房先生,军心可用不可辜负,我这就派人将你护回城中,且看我等破敌建功。”
勇气值得钦佩,只是经历了生死逃亡,张良早已不是凭借热血而为的那个人,他已知道秦王死了没什么用,也已知道留待此身可以从其他地方发挥多大的作用,因而劝道:“项少君,楚地多尊上将军之功,你是他的嫡孙自有更广阔的战场,何必搏命于此”
项籍笑:“你说的道理子期也说过,只是项某觉得,一个上不能领军下不能陷阵的项氏子孙,会得何人尊崇!
驾!”
眼看乌骓一跃,张良赶紧驱马相随:“既然如此,你更不能丢下张某了!”
“先生不怕?”
“怕,我只怕刚做没多久的学问付诸东流,可我更怕天下人指着说张良名不副实,临阵脱逃之人如何敢刺秦!”
“哈哈哈,季布,照顾好子房先生,秦营起火了,咱们冲驾!”
漫天鸟雀算是异象,秦军早就留意了,只是这种情况不知如何应对,特别是见识过玄鸟穿心图之后,他们胆大些的也只束手束脚捕捉看看,胆小又会联想的,傻愣愣呆在原地不知神魂去了何方,聪明的作出最佳选择报给上官定夺。
决断还没作出,存放粮草的大营传来嘶喊:“走水了!”
“快救火!”
“报将军,营外贼军叫战。”
“射退射退!闭门不战!快去抢救粮草!”
王离焦头烂额,这场火起的蹊跷,最近的事情也都蹊跷,先有天火显凶兆,再有鸟雀为患,虽然想不通怎么做到的,但他能够猜出全是贼军搞鬼,岂能应战落入圈套?
他最担心的就是普通军士不这么认为,想不通的托于神鬼已经是个习惯,前段时间已有营啸之兆,这要再来一次
“报前军追击贼军而出。”
“混蛋!没有本将军军令,谁敢擅自出兵!到底怎么回事!”
“将军,没人下令,军士挤垮寨墙自行而出,几个百将想拦,俱被踩作肉泥。”
王离猛然坐倒,声音干涩的问道:“有多少军士啸营。”
“属下不知”
王离抽剑在手,撑起身躯就往帐外赶去:“随我前去弹压,本将军不信了,鬼神亦能呈凶军阵之中!”
站在战车之上远眺,王离发现情况要比自己预想的好许多,前军只有少数家伙追了出去,更多军士伫立原地相互呼喊,虽然乱成一片,总有办法稳固下来。
“听本将军令,拉起寨栏,所有军士立于原地不得喧哗”
“王将军要屠营!”
“啊啊啊不可能”
“不是啊不是啊杀降才这样啊”
“混账,本将军乃是秦人,岂能乱杀秦军!”
营啸,又叫炸营,因为军队属于律例严明的地方,所以气氛总是肃穆压抑,平时都有可能因为一人昏头集结导致全营集合待命,更别说历经多次战败士气低沉的时候了。
就像洪水需要地方发泄,情绪的堤坝一旦垮塌,可不是那么好挽势的,一个带动另一个,一营传染另一营,很多人只知道宣泄心中压抑,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那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王离看着部下乱吼乱叫,看着他们捶胸顿足,看着他们以头抢地拳头乱砸,心中的悲凉难以诉说。
“去将理智尚存的军士收拢一下,等他们安静下来,咱们撤军”
“将军”
“楚地百鸟降天火,九凤涅槃灭秦军,杀啊”
“杀”
王离闻声身形一晃,差点栽落战车,营寨的缺口不断涌入逆贼,身边的秦军急忙拿起兵刃反抗,只不过,这是一种条件反射,没有阵型,没有确切的目标,就连反应也比平时慢许多。
“列阵!”
听令的只有少数人,更多军士仍在漫无目的厮杀,王离很想知道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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