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一声梆子响,箭雨骤猛,支支长箭把牢房门前那堵墙壁只射得哔剥连声,就仿似有多人持锤在不停地敲打。程谷瑶脸色顿即变得苍白,不禁尖声惊叫,说道:“哎呀不好!他们这是要把墙壁来射穿,好让我们没有那遮挡所在,人人都要暴露于他们的箭镞下。”身前那堵墙壁倘若由此倒塌,这里四个人再无藏身之所,群箭乱射际间,任凭武功如何高绝,最后终是难以避免个个乱箭穿身。
然则丰子都却甚是觉得奇怪,这牢狱墙壁概就砖石构筑,砖实墙厚,对方终非那内功强劲人士,便算万箭群发,猴年马月也为难以射得坍塌。敌人断断不可能如程谷瑶所说那般作此无谓功夫,丰子都心头隐隐但觉有些不妙,遂冒着利箭穿脑的危险探头从门缝边望出去。一望之下果然见到有四名侍卫服饰的汉子正借着箭雨聚射时机,悄悄自那门洞踅进院落里来,分两侧沿墙根缓缓朝这边牢房掩身逼近。
丰子都见状由不得是冷笑一声,满腔怒火勃发,暗暗想道:“这干人作得好毒的声东击西计谋,他们只待悄没声地逼近,墙外边射箭自当立即停歇,然后趁着我们四个人毫无防范的机会,突地一齐杀进牢房里来。嘿嘿,到那时候我们四人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其宰割?”缩头回来,在程谷瑶耳边轻轻说道:“瑶妹,鹰爪子终究按捺无住,经已趁机扑上来啦。”
程谷瑶一听既惊且怒,哪里还顾及得到顶头利箭嗖嗖射过,攥紧手中长刀便要跳起身去冲出撕杀。丰子都急忙伸手拉住程谷瑶,说道:“眼下我们当勿轻举妄动。瑶妹,切要记得,待阵如果有机会,你和黄师叔扶持着程总镖头就一路冲杀出去。我留下来缠住这干人等。”程谷瑶闻言转首定定地望着丰子都,目前形势,留下殿后的却不是自己白白去送死一条路还有什么?她眼眶圈猛地一红,内中泪花盈盈然,只是摇头道:“不行,要走大家便一起走。”神态间甚就坚决,来不得丝毫辩解。
丰子都笑道:“你们大可放心,我当真要走,这些鹰爪子可还没有能耐能留得住我。瑶妹,放心好啦,我答应你,出去后便立即来找你们。”程谷瑶只是摇着头,须臾说道:“子都哥哥,要不这样罢,爷爷和黄师叔待会趁机先且离开,我和你留下来共同缠住那些鹰爪子。”
旁边程秉南可于当前一切一一瞧在眼里,见之不禁暗暗长叹一声,心头倏然间悲喜交集,五味杂陈。他断断想不到仅就短短数只月时间,眼前这个刁钻的孙女经已对那古怪小子暗生情愫,且已经欲罢不能。
丰子都想道:“程总镖头的琵琶骨被那铁链缠锁,一身武功俱废,眼下状况比寻常人尤为不如,而黄师叔更是受创箭伤,便要自保都已无能为力,试问他们两人又如何能够冲杀得出去这间州府大牢?”可毕竟对于程谷瑶肯真诚留下来陪自己共生赴死,心头也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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