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惜赐看了她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她却深深地觉得他的目光里充满了鄙视,他启唇道:“若不是故意针对景家,幕后之人又怎会放松警惕?”
景如是一听,愣住了,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怪不得皇帝表面上处处找景家的麻烦,但上次康尚书的事又办得如此爽快,更怪不得景家亲信接连被罢免,但爹也毫不生气,原来这是早就串通好了的啊。
这么一想,先前所有不明白的关节都想通了。
“原来这就是个局,所有人都清楚,却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是吗?”景如是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姓康的也就算了,连爹都不告诉她实情,她真的有这么草包吗?
康惜赐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置可否。
景如是越想越觉得气愤,对康惜赐自然就没有好气了,她怒视着他,口气不善地问道:“既然你有了线索,目的也达到了,还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国子监内有内应,你平日行事谨慎些。”康惜赐显然也不愿意呆在这里听她冷言冷语,他面色阴郁地又补充道,“若不是看在你爹配合的份上,我也不会来提醒你这句。”
景如是一听,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转而升起了一股警惕性,她追问道:“内应?你怀疑谁?”
“没有万全的把握,我自然不会说出他的名字,以免打草惊蛇。”康惜赐有所保留地回答道。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景如是很清楚她从康惜赐这里得不到答案了,也罢,他不说,她就去问爹。
想到这里,景如是又恢复了不客气的腔调:“那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康惜赐薄唇微抿,面露不悦,但他没有发作,而是转身就走,然而在踏出房门前,他停下,头也不回地扔下了一句话:“小心那些刻意接近你的人,五日之内,我定能挖出那幕后之人。”
说完,大步离开。
景如是停在原地,久久未动,为他的最后一句话陷入了沉思。
小心刻意接近她的人?康惜赐莫非是傻了,不知道这国子监内人人避她如蛇蝎,别说主动接近她了,就连多和她说几句话都一副嫌弃得要死的模样。更何况他就是那害她处境维艰的罪魁祸首,竟来提醒她这一句!莫非这家伙是绵里藏针,表面好意,实际上是来挖苦她的?
算了,不想了,康惜赐这么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她又何必去猜测他的心思,这不是自找不快么?
思及此,景如是关上房门,重新拿起细毫,继续画她的“大作”了。
下药事件发生过后没多久,景从之的报复行动便展开了。
适逢边境迦南族造反,暴民们冲入州官府邸,杀死刺史一家二十一口,尸体被高悬城门,血染黄土。
城内汉民或俘或诛,一夜之间,人口锐减十之三四。
消息传回京城,满朝哗然,声讨愤骂之后,便是派兵镇压。
这时,景从之一纸奏折递上,力荐康书第为平叛大监军,并请求皇帝以边境百姓为念,即刻起兵。
任是傻子也明白景从之想“流放”康书第的真心用意,康书第乃一介文官,怎懂行军打仗之事,虽说军中有统帅下达军令,但若战败,监军也要背负重责。而若是战胜,景从之很有可能会提议让暂无职务的康书第担任边州刺史,以填补官员空缺。如此一来,康书第便永远回不了京城了。
大臣们都明白其中深意,皇帝又怎会不明白。皇帝明白,康家自然更是清楚景从之的险恶用心。
于是,国舅紧接着上表,老泪纵横地哭诉康家虽有报国之心,但无奈犬子体弱多病,不堪担此大任,恳请陛下另选有能之臣。
皇后也哭哭啼啼地找来,声称这个弟弟自小连兵器都没碰过,要是让他随军出征,丢了性命是小,延误军情是大。
皇帝从下朝之后就没喝过一口水,接连不断的滋扰弄得他心烦意乱,然而两头都那么麻烦,不可轻易做出决定。
最后,景从之以为国分忧之名,捐赠军饷三千万两黄金,终于“诱使”皇帝点了头。
皇帝是这样想的:近几年天灾**接踵不断,税收不盈,国库空虚,现在又要派兵远征,军费是笔不小的数目。景家能在这时候“慷慨解囊”,倒真帮了大忙。再说康书第不就是身体差了点,没病没痨的,也就是随军走了一趟,到时候再想个名目将其调回京城便成。
被无视了n次之后,景如是再也受不了了,她胸口中憋着一股气,想发泄却找不到出口,就连平日里最爱找她麻烦的巢文彦见着她都是远远掉头就走,活像撞见瘟神一样。
像只无头苍蝇乱转了两天,景如是终于悲哀地接受了这个现实,那就是大家讨厌她已经到了不愿意浪费一滴口水的地步。
“我怎么就这么悲催呢?不就是想好好念个书,混个几年太平日子么,做错什么了?一群混蛋,这么对我。”不雅地坐在草地上,景如是嘴里衔着一根青草,神情颇为落寞地喃喃自语道。
她白玉般的小脸微垂,清风吹拂着她的鬓发,一缕青丝不安分地在她耳边跳动,她烦躁地拢了拢头发,刚一抬头,便见宋夫子正朝这边走来。
“宋夫子。”景如是立即站了起来,露出笑容。
宋逸君身着一袭月白儒裳,发丝高束成髻,他面如冠玉,气质儒雅,迎风走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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