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堂皱眉:“有时候梦做的长久了,会以为是真的,但既然我是真的,那么此刻的你也必定是真的,那么或许,你只是做了个,五百年后的梦而已。”
李昀一惊,回想自己前半生种种,万万不可能会是假的,但他回顾四周,这御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面前杜若堂的一颦一笑,四周空气里的柳絮绵绵,这太过真切,也不可能是假的。
“怎么可能?我从小被师傅收养,师傅一手把我拉扯大,小时候上过几日学堂,因为打架被劝退了学,就跟着师傅学走穴,这一晃就是十年,师傅归了西,我便跟着秋梨儿风里来雨里去,去过阴山,淌过淮河,连韶山黑风岭那种破地方都去过,九死一生的置办点儿家当,就想着去芙蓉谷秦信的湿凉墓里挖点东西,这些日子跟现在一样,都是一天一天过的,这难道都是假的么?你不能因为你想要个真的洛慕恒,就把李昀的一生当作是一场梦。我并非是洛慕恒。”
李昀越说越觉得天大的委屈:“再者,这里虽然跟五百年后大有不同你,你们这些人虽然跟书里说的也大相径庭,但你们这些人都已经是话本里的历史,怎么就非得你们是真的,我就是假的呢?”
杜若堂静静的看着他,听他的故事,而后微微一笑:“你是说,你见过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叫做苏祈?”
李昀一愣,怎么问道这个上了,李昀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答道:“是,何止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同一个人,连说话的语气,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对你做什么了?”
李昀回想:“也没什么,这个苏祈接管了秦氏产业,成了芙蓉谷的主人,年纪轻轻的成了江南首富,买了我从阴山盗出来的青铜面具,让我陪他走一遭京城,后来……后来我没去成,再后来我就去了芙蓉谷,再也没见过了。”
“为什么没去?”
“没去哪里?”
“京城,为何没同他一起去?” 杜若堂摇着扇子笑吟吟的问李昀。
李昀觉得这杜若堂很是奇怪,净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李昀转着眼珠子:“也没什么,就觉着这人有点怪,哪里怪也说不上来。”
杜若堂点点头,见李昀额前沾了柳絮,就抬手过去给他摘了下来。
李昀眼见杜若堂素白的手指轻蹭过自己的额头,衣袖带过一丝清香,一阵儿浑身不自在,慢吞吞道:“丞相大人,在下并非皇上。”
杜若堂一愣,道:“我知道。”
李昀心里打鼓,你知道,你知道个鬼啊,你知道这动作还如此暧昧。
“你说,你是个盗墓贼,盗了一枚青兽面具?”
李昀哑然,这青兽面具是洛慕恒的随葬之物,自己怎么把盗皇陵的事情也说出来了?
“丞相大人,这人死了之后吧,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至于那些随身之物不过是过眼云烟,哈哈。”
杜若堂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李昀心道不好,自己那是挖了眼前这位的心上人之墓啊,这位丞相不得多恨自己。
杜若堂倒没说什么,站起身来:“多看看朝中的书,翰林院里的书或许也有些帮助,不要让别人知晓你的真正身份,也别再跟别人提起。”
李昀眨眨眼睛:“丞相大人难道不想知道真正的皇上在哪里么?”
“既然是五百年后的人,如今谁也没有办法。缘分际遇如此,定是哪里出了岔子,你先安安稳稳的当着洛慕恒,本也没甚么不对。”
说罢,杜若堂微微颔首,告辞走了。
李昀趴在桌子上,边吹着柳絮边想,这里的人真是奇怪。说话也是云里雾里的,自己根本听不懂。
难道这就是聪明人与自己的差别么?
不管了,既然这些人都让自己来当洛慕恒,那么自己愁来愁去也没甚么用处,既然杜若堂是本朝开国年间最负盛名的聪明人,听他的应该没什么不对。
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李昀苦笑,这是在说自己呢。
☆、朝堂
李昀战战兢兢的坐在龙椅之上,感觉屁股快着火了。
朝堂之下二十五位朝廷大员在他看来如同虚幻,李昀顿时心里一阵沮丧。这皇帝的壳子还是那个壳子没错,但里面却是个只会盗墓的。
人和人到底是不同的,有些事情却并非他这种资质是可以做的。
李公公清一清嗓子,高声大喊:开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几声喊道,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上刑场的时辰到了。
正在李昀心里混沌不安的时候,听见大理寺卿刘大人上奏折子。一本正经的说着集贤县的一个官老爷打伤卸甲归田的国老贤臣的一桩难案,礼部侍郎崔大人跟这位大理寺卿争论起来。
原来这位出手打伤人的官老爷是礼部侍郎的老师,本也是个二品大员,两位皆是过去的栋梁,这就难办了。
在朝堂上扯出这桩事,倒让李昀心里平静了一下。
原来这朝廷也有此等鸡毛蒜皮之事,李昀本以为都是什么扩充疆土、修缮河堤之大事。
李昀望了望朝下第一排站着的杜若堂,只见杜若堂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这厮昨日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朝堂之上会帮衬,如今看并没有那个意思。
还好这杜若堂倒是个心细的,怕自己不认识这些人,昨天特地找来画像让自己认对,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李昀咳了一声,热闹激论的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这倒让李昀有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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