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玄没了来时的闲庭信步,衣袂翻动,带下沿路花盆里的花瓣,纷纷洒洒,落了一地。
慕锦玄上了步辇,跪了一路的下人才敢抬起头。
几个嘴巴比较碎,又是第一次得见天子真容的男仆立刻聚到一起,摇头晃脑起来。
“身长八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面若敷粉,唇若施脂,便比女子多情,眉如点画,目若幽沉,便比男子多肃。史官描述的真的很生动。”
一个拿着竹笤的男仆,拄着竹笤,遥遥望着慕锦玄离去的方向,意犹未尽,不住感慨。
“那是,此任君王虽然诟病甚多,这风姿容貌可是公认的,史官也是臣服的。”旁边一个男仆,边挑水往地上浇边附和道。
远一些正开始将残了的花搬下来的男仆,起身捶腰。提了提音调说:“在我眼里,老爷才是内外兼具的男子。史官不是也写了么‘风姿特秀,爽朗清举,面若秋月,色如春花,鬓若刀裁,怒时若笑,飞雾流烟,姿容既好,神情亦佳,正气凛然,朝堂上下均俯首。’光有好容颜岂不是太单薄。更惹人嫌。”
“你要死了,敢议论君王!”浇水的赶忙去捂搬花的嘴,四下看。
搬花的也是个性子刚烈的,搬开嘴上的手,哼了一声。
“老爷老这么被折磨,你觉得我们能好过,议论怎么了。大不了就是个砍头。”
“要死了,还说!”
“你放肚子里就好,别连累老爷死得更快好不好,呸呸,不是死得更快,我可不是咒老爷。”
云苍叹了口气,从一丛竹叶后离开。
下人的议论他听到了。
还是怕慕锦玄会生气的,从他陡然变了称呼的话里,可见亦有不悦。
躲在竹叶后面,看他上了车,貌似没有怒气,才稍稍放心。
连下人都看不起的君王,可怎么办哟。
?
☆、2 被贬去监工
? 年后第一次上朝,太傅就气的撞了柱子,可真是引起了新一轮的茶余饭后谈资。
四月初,时值每月两次的上朝日子。当太傅云苍裹的像个蚕宝宝,只露出方便看路,喘气,吃饭的眼睛,鼻孔,嘴巴,走进议事的流云殿时,各位臣子神情丰富多彩。纷纷前来问候。
云苍,懒得回应,反正有伤在脸,不说话倒也没惹得别人不快。笼统的点头算是答谢美意。
殿外,响过三声苍重钟声,众人纷纷在各自位置站好。一个个的都换上严肃庄重的脸。静等东洲第五任君王,慕锦玄。
云苍站在左手边第二位,手旁就是那根和他结下了不解之缘的柱子,衣料拖地的摩擦声响起,微微抬眼望去,慕锦玄闪亮登场。
恩,藏青配金黄,挺工整得体的,云苍脸色浮起淡淡笑意,恰巧撞上慕锦玄斜过来的视线,难得的,云苍给了个小笑脸。
就想故意和他作对似得,走的翩然稳重的慕锦玄突然脚下一歪,左手赶忙提了一下被踩住的衣边,那一双没有穿鞋的光脚露了一半,云苍好死不死的全看见了。悄摸着小幅度转头斜眼看看身后,貌似其他人都没他大胆,均是低首静声。
抬头给了慕锦玄一个怒视,眼睛朝他脚上猛使眼色,警醒慕锦玄留意,别出丑。
慕锦玄就是大大方方的露出十个脚趾头,还朝他勾勾眼,笑出两颗牙。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穿戴整齐就那么难吗!出去鬼混至少也给我收拾妥当再出来见人吧,你这般不顾体态,知不知道会污了别人的眼啊!知不知道啊!
淡定,淡定,忍!
云苍拱手在袖,暗自捏了捏自己的肉,随着其他人一齐高和:“吾皇万岁!”
“爱卿们,免礼,有无要事?”
一片静默。
云苍抬头,望望慕锦玄身边站着的贴身侍从,宁公。
宁公浅浅的摇摇头。
哎呀,气死了!
“吾皇,不知西北匪寇祸乱的奏文,你可看了?”
云苍不抱希望,顾及颜面,还是恭敬的说道。
慕锦玄看向云苍,抵抵脑门,做出恍然大悟状。
“啊!看了,看了。”
云苍死盯着他看,然后呢?看了,然后呢?哎哟,真要气死他啊。
肯定没看,还撒谎!
“吾皇有何定夺?”
“太傅如何看?”
看你个鬼,我特么手里又没兵,打啊,白痴!
“攻!”
“可是,那些人很厉害的,西北府衙无一能敌呀,几个将军都在外,在说将他们召回对付区区草寇,屈了。”慕锦玄做深思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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