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袁接过纸笔时满心苦涩,但阿弟已惹了长公主大怒,他更不敢在此时逆她的心思惹急了她,只能随着她口中说出的话落笔。
但大半时他已震惊得难以赘言。
他当年是亲自将这位备受先帝宠爱的公主迎娶到公主府的,先帝拨了多少嫁妆,他不说心知肚明,也大概有个数。
先帝逝去后,长公主更是一度想要扩建长公主府,明面上的主子只有他们二人,可大大小小的院子开了不下二十个,单是摆在各个院子中的摆件,便足够养活镐城外那数千流民。
长公主,这根本不是要和阿弟打赌。
她是要借了他阿弟的手,去安置镐城外的那些流民。
是了,正因为此,她才会提了阿弟的位置,让他在户部有一席之地又受了排挤担了安抚流民的职责,才会来他的院子,才会在他压住阿弟火气时故意激怒他。
这从他“复宠”以来的一连串升调,都早已被她谋划好。
崔子袁震惊地抬了眼去看她,此时此刻才觉得他是真的没有了解过这个张扬跋扈的长公主,他动了动嘴唇,叫出来的却是当年他们情浓时的称谓,“阿珠。”
先帝当年真是宠极了这个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嫡长女,自小就带在身边。她还没出满月,先帝已经熟络了养育小儿的种种,除了上朝时怕她哭闹,旁的时候都是抱在膝上,翻烂了字典才挑拣出了个音好意好的“晞”来为小公主命名。
而先帝却很少唤小公主的名字,只称她为“掌珠”,取的掌上明珠之意。
当年情浓时分,淳于晞也曾趴在他怀里,细细地和他说儿时的种种,而他也是除了先帝和先皇后外,唯一一个能叫她“阿珠”的人。
唐竹猗自然听见了他那一声“阿珠”,她瞧了眼崔子袁紧攥着的手,以为他还在为自个的亲弟担忧,故意这般想让她心软些。
她刚想开口讥讽几句,又想到淳于晞不管如何荒唐都未曾废掉这个驸马,于是话在嘴边转了圈又吞回去,只当作压根没听见,转身就走。
三五步出了房门,她又顿了下,和跟在身侧的侍女吩咐,“本宫库房里有好多布匹都过时了,放着无用,就一起拿来赏给我们这位张嘴就算人命的崔二少。”
侍女一怔,恭声应答,却不敢问这“好多”是多少,只当长公主是听见驸马那旧时的爱称心软了,想着等会去库房,尽量多搬一些。
而在房里的崔子绪眼看着她就这么走了,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他能有今日,自然不会是个傻的,不要说这长公主府上摆在明面上的物件让他随意搬弄,就是他亲哥现下住的这个流歌堂,搬空了也能养城外的流民一个月。
那堂上可还挂着在外面千金难求的先帝的字画。
长公主这个赌,摆明了是顺了他的心意让他去帮助那些流民。
思及此,他就想到自己刚才将人骂得有多不堪,去看崔子袁的眼神也有些惭愧,“大哥,我刚才……大嫂她,我不是有意的,只是……”
他语无伦次说不出个所以然,崔子袁伸手拍了下他的肩,“既然殿下将此事交与你,你便要尽心办好,将城外的流民好生安置,必要让他们生活能有所仪仗。”
崔子绪用力点头,想了想,也伸手拍了下亲哥的肩膀。
“原先,都是我误会了,”他挠了挠头,还有些羞愧,“大嫂心底定是还有大哥的,她只是,只是不太会讲理,大哥以后好好和她说便是了。”
崔子袁看了眼院门,怅然一笑,“她是个不会回头的。”
谁伤过她,便是当时的情再浓,她也不会再回头了。
唐竹猗并未有意瞒下那个赌约,因而不过一日,那个荒唐的赌约就在镐城中传遍,多少人绘声绘色地说着,好似自己亲眼看见了长公主提出这个“吝啬”的赌约来为难人的模样,又说这长公主是如何的不知柴木贵。
因而第二日上朝时,唐竹猗的脸色便有些难看。
诸事议毕,宰相朝后看了眼,立即就有人出列,朝御座上的皇帝拱手,参了昨日上长公主府打秋风,把国事弄成家事,小题大做的崔侍郎一笔。
崔子绪还未反驳,鸾座上的唐竹猗已经“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拿过皇帝桌案上的砚台就朝着那个谏言的大理寺卿砸去。
长公主砸来的砚台,自然是无人敢躲的。
连今日乖乖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看见皇姐的动作都往后靠了靠。
“你的意思,是本宫就是那般愚昧不堪,轻易就被人骗了的人?”
唐竹猗冷笑了一声,朝堂上骤然冷清下来,连宰相都皱了皱眉。他单想着长公主被人玩弄了自然要寻个由头发泄,他正好递个梯子落井下石,却没想到这般将事情说出来,长公主这个“受害者”也会恼羞成怒。
“既然你有这个熊心豹子胆,管上了本宫的私事,那本宫也管管你的私事,查查你的银钱是不是分毫未被人骗过。”
唐竹猗越说语气越重,做足了恼羞成怒的模样,随意点了个宰相麾下的人,“给本宫好好地查,没有个满意的结果,本宫唯你是问。”
反正两个都是宰相那边的人,坏事做尽,狗咬狗,咬出一嘴的毛。
她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下了朝,还让人来和崔子绪说了几句,无非是赌约作数,让他只管去寻了府上的管家,莫到处说些瞎话来反悔立了赌约。
当时崔子绪周围还有几个官员未走,听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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