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水莲花绣帘打起又放下,蓝衣茜裙的夏荷一阵风似地冲进来,脸色不怎么好看,话语中带着几分厌烦:“大中午地跑来搅扰,告诉她姑娘要歇晌,死活不肯走,像根木桩似地杵在那,哪里是求人,分明是来给姑娘添堵的。”
春痕沉下脸:“你越发没规矩了,进来这半天,既不给姑娘见礼,也不好好回事,只顾着发脾气,这是谁家的礼数?”
夏荷敛衽蹲身:“是奴婢疏忽了,请姑娘恕罪。”
容悦也觉得夏荷跳脱了一点,不如春痕稳重,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才出声问:“到底是什么回事?”
夏荷禀道:“四姑娘闹着要见姑娘,奴婢让她先回去,等姑娘歇过午再来,她非要立在门口等。所幸这府里的主子们今儿都去了宫里,下人们一径躲懒,没几个在外头走动,要不然岂不难看?”
春痕瞪着她:“你既知难看,怎么还由着她耍赖?她脸皮再厚也厚不过你这只泼皮猴子。”
“去,”夏荷笑啐了春痕一口,甩了甩手里的帕子说:“她爱站站够,咱们姑娘要歇午,哪有功夫睬她?未出阁的女儿怀了个野种,亏她好意思出来见人。”
春痕轻斥:“糊涂!姑娘都没发话,几时轮到你自作主张。”
容悦微微拧眉:“夏荷去准备茶水点心,春痕你去叫她进来。”
婚期渐近,穆远采取盯人战术,日日坐镇竹园,容怜对他很是畏惧,心里再急也不敢轻易造访,这会儿大概是听说穆远没陪着回来,才瞅准时机执意求见。
春痕得令,三步两脚走到院门外,果见容怜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株芭蕉树下,乳母陈嬷嬷似乎在劝她回去,听见门响,陈嬷嬷迎上来陪着笑道:“春痕姑娘,你看这可怎么好?我们姑娘身子弱,实不能久站。”
春痕走过去扶住容怜的一只胳膊:“夏荷那蹄子听了些闲言闲语,误会了四姑娘,我们姑娘已经骂过她了,四姑娘快随奴婢进去吧。我们姑娘本来歇下了,听说四姑娘上门,赶着让人准备开胃点心,四姑娘这些日子在府里可住得惯?怎么看着清减了一些?”
容怜倒在春痕肩上呜呜地哭着,就像遇到了久别的亲人,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春痕给几个丫头使眼色,她们也算机灵,一拥而上把容怜搀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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