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一鸣愣了一下。
“我……不想让别人接手。”丁子木小声但是坚决地说。
“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杨一鸣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要不要看看弗里德曼教授的回信?他挺热情的。”
“我……看不懂。”丁子木小声说,“我看不懂英文。”
“我懂就行,”杨一鸣嘴上一秃噜,说道,“赶明儿我带你出国去旅游,我们不跟团,自助游,让你见识我一下英语水平。”
丁子木的眼睛迅速亮了起来:“真的?”
杨一鸣点点头,心里有点儿发苦。
“既然醒了,我们就去吃点儿东西。”杨一鸣伸手把丁子木从床上拽起来,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对面大楼里亮起星星灯火。
丁子木忽然说:“我想吃年糕。”
杨一鸣站住脚:“年糕?什么年糕?”
“那种油煎的年糕。”丁子木慢慢地说,“忽然很想吃。”
年糕本身就是南方的食品,云贵川一带喜欢吃油炸的年糕,杨一鸣开着车绕了三四家川菜馆子都只有糍粑没有年糕,丁子木有点儿不好意思:“杨老师,咱们就吃这个吧,别跑了。”
“没事儿,前边还有家卖湖南菜的,我估计应该会有。”
“不去了。”丁子木说,“我们就吃这家吧,糍粑也很好吃。”
杨一鸣:“问题是被你说的我都馋了,说实话我还真没吃过油炸年糕,也想尝尝,是甜的吧?福建的汤年糕我不爱吃。”
“甜的!”丁子木肯定地点点头,“外面一层酥酥的,里面很软糯,很香,还可以蘸着糖吃。”
“听着就好吃,走,今天一定要一饱口福。”杨一鸣自然而然地拽着丁子木抬脚就走。
丁子木微微曲了曲手指,杨一鸣的掌心很温暖。
***
杨一鸣给丁子木请了一周的假,可是刚过了三天丁子木就闲不住了。他磨了杨一鸣一晚上,终于让杨一鸣点头同意他去上班。
“如果不舒服一定要给我电话。”
“好。”
“头晕的话就别做了。”
“好。”
“如果……如果丁奎来了怎么办?”
“找袁大哥。”
“他要让你跟他出去呢?”
“杨老师,我二十二岁了。”丁子木好笑地说,“吃过一次亏怎么还会犯第二次傻?”
“下班我来接你,”杨一鸣嘱咐一句,“自己别回去。”
丁子木很乖地点头同意。
杨一鸣原来只是担心大丁和许霖,现在又加上了一个郑哥和丁奎强,他觉得没准自己会比丁子木先崩溃掉。可是过了一个星期,杨一鸣惊讶地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丁没有半夜跑去自己的卧室,许霖也没有缩在墙角,郑哥依然只是一个传说,丁奎强似乎是被打怕了,绝不敢再露面。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让杨一鸣非常担心,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寂静,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可是丁子木意外的快乐,从杨一鸣认识他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见丁子木这么高兴。
他每天都笑眯眯的,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袁樵叼着手绢蜷在门口嘤嘤嘤,因为生意好到让他不敢睡觉,生怕醒来就是一场梦。附近两所中学的女生排着队来参观“慕斯男神”。收银小姑娘以一种“木木是我家”的莫名的骄傲感捍卫着自己的主权——绝不许别的女生多跟木木多说一句话。
有时候杨一鸣下班来接他,并不急于进门,而是隔着大大的玻璃墙,看着他穿着洁白的厨师服,彬彬有礼地请客人试吃新做的甜点。杨一鸣会在一瞬间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其实真正有did的人是自己,几天那种混乱不堪的一幕完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丁子木就是丁子木,从来不存在其他的什么人。
如果是那样,杨一鸣觉得自己真的会去追求他一下试试看。
“杨老师,”袁樵在门口招招手,“来了怎么不进来?”
“里面人太多了,我就不进去添乱了。”
“生意好啊,”袁樵控制不住地笑,“每天下午三点以后都这样,一直到打样。”
“你给丁子木开多少工资?”
“呃……杨老师,您这也太不含蓄了。”袁樵抱怨着说,“一般不都应该先寒暄一下聊聊天气吗?”
“我觉得你应该给丁子木提成,工资要涨百分之三十才合理。”
“他现在的工资已经是这条街上所有甜点师里最高的了。”
“他值得更高的,”杨一鸣寸步不让地说,“你信不信我找家酒店让他去做甜点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
“五星级不敢说,三星级手拿把攥。”
“百分之二十?”
“三十。”
“二十五?”
“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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