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飏迅速翻出手机来给杨一鸣打电话,铃声才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罗飏?”杨一鸣说,“丁子木怎么了?”
杨一鸣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沉稳,罗飏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杨老师,木木说他头晕。”
“他晕倒了吗?”
“没有,但是我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
“罗飏,”杨一鸣的声音越发的沉稳,连语速都慢了下来,“你听好了。你就陪他说话,别停。如果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尽量阻止他,但是一定要用温和一点儿的方式;如果阻止不了就跟着他,不要让他单独行动。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罗飏飞快地报了地址,从餐桌的这头挪到了丁子木那一侧:“木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丁子木还是没有反应,只是闭上了眼睛。
罗飏把手盖在丁子木的手上,感觉出他轻微的颤抖和冰凉的体温。
杨老师,您快点来啊。罗飏无声地呐喊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丁子木闭上了眼睛,他想拒绝一切外在的光影声响的干扰,专心致志地对付那种“漂浮感”,如果不是因为怕自己真的飘起来,他都想松开抓住桌子的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在那种要被“撕扯开”的漂浮感中,罗飏的声音冲破厚重的耳鸣声,细若蚊蚋地钻进来。
“木木,杨老师马上就来了。”
这个声音连同它含有的信息是真实的,重逾千钧地砸下来。丁子木觉得仿佛有千钧秤砣压住了自己的心,眼前的视线立刻清晰了很多,罗飏的声音也近在耳旁。他微微放松了一下手掌,刚刚因为抓得太死,掌心里一片汗湿,而且很痛。
“木木,杨老师说他二十分钟就到,很快了,你坚持一下。”罗飏看着丁子木煞白的脸色急的要哭起来。她后悔死今天把丁子木约出来了,自己的那点儿事儿本来也只能自己拿主意,别人又做不得主,干嘛非得把木木叫来絮絮叨叨一晚上?
罗飏焦急地看看表,距离杨一鸣说的二十分钟分钟还有五分钟,罗飏真希望杨老师有缩地法,能立刻出现在跟前。
“罗飏。”杨一鸣大步流星地穿过一片桌椅站在了桌边,“好了,我来了。”
罗飏眨眨眼睛,眼泪真的漫了上来。
“没事,”杨一鸣拍拍罗飏的肩膀,示意她让开,“我来吧,我能处理。”
“杨老师……”罗飏站起身让开位置,“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没关系的,他前几天心理状态不太稳定。”
“我……我……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的,是我疏忽了,我看他这几天还好,以为已经稳定下来了。今天我不应该同意他出来的,这是我的错。”
罗飏的眼泪吧嗒一声掉了下来:“木木他到底怎么了?他会好起来吗?”
杨一鸣一边轻轻拍着丁子木的手,一边抬眼瞟了罗飏一眼,他笃定地说:“会好起来的,放心。等他缓过来,如果他愿意,我就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飏抹了抹眼睛,点点头。
“今天可能需要麻烦你一下,”杨一鸣说,“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得知道你们都说了什么了丁子木才会这样。等完事以后,我给你叫辆车送你回家,行吗?”
罗飏对此毫无疑义。于是杨一鸣转过头去柔声问丁子木:“还晕吗?”
丁子木没有反应,但是睁开了眼睛,他缓慢的转动眼睛看向杨一鸣,仿佛不认识眼前人一样眯着眼睛辨认了半天。杨一鸣微笑着轻轻拍拍他的手:“不认识了?跟美女吃顿饭的工夫就把老师忘了?”
“杨老师,”丁子木慢慢地说,“您怎么来了?”
旁边的罗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把杨一鸣叫来真是太明智不过了,丁子木果然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
“我啊,我饿了呗。”杨一鸣笑一笑说,“过来吃点儿东西顺便接你回家。”
丁子木似乎还没从刚刚的的晕眩中醒过神来,正处于杨一鸣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状态里,于是觉得杨老师说的很合理,也就木呆呆地点点头:“哦。”
“那我们回家吧好吗?”
“嗯。”
“能站起来吗?”
丁子木把手掌撑在桌子上努力想站起来,罗飏不自主伸手要扶他。
“别动。”杨一鸣摇摇头,“让他自己站。”
罗飏缩回手去,看着丁子木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丁子木在站起来的时候还有种脚要离地的感觉,但是杨一鸣的声音一直轻轻回荡在耳边,那声音稳稳地拽着他。等他站稳了以后,眼前豁然清明起来,餐馆里交错的明暗灯光,暖色调的墙壁和桌椅,各色的食客,走来走去的服务生;各种声音层次清楚地传来,门口的欢迎声,送餐窗口的铃声,隔壁桌餐具的碰撞声,还有耳边杨一鸣的声音:
“来,我们回家吧。”
丁子木点点头:“杨老师,我们回家。”
***
回到家后,罗飏张罗着让丁子木赶紧去休息,可是杨一鸣和丁子木两个人一起摇了摇头。
“不睡吗?可是木木需要休息不是吗?”罗飏诧异地说。
“他明天可以请假休息,”杨一鸣淡淡地说,完全没有想过袁樵会是怎样哀怨的一副表情,“但是现在不能睡,我们需要谈谈。”
“现在?”
“必须现在。”杨一鸣肯定地说。
“罗飏,”丁子木说,“我也不想睡,我想知道今晚到底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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