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明,段倾城与江小楼二人各自牵马立于少林寺外,整装待发。
深秋的季节,已现霜寒之气,山中湿冷清寂,冷风吹面,再加上离别愁绪,更添了几分凄凉萧瑟之感。
段倾城脸上的醉意明显还未褪尽,换了一袭新的装束,和江小楼那一身暗红色装束形成对比,清净的白,犹如叶上薄霜。
过腰长发被她收拢在身后,一袭月白风清的袍子,手携一柄环手长刀,除却她脸上的半面寒铁面具,竟好似又恢复了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李莫白和顾锦瑟等人将她二人一路送至山门外,对江小楼百般交待,千万嘱咐,就连一向冷淡且正值伤心处的顾锦瑟都对他和颜悦色了不少。
段倾城沉默的等着江小楼与他们话别,心底竟莫名生岀几许倾羡之意来。
不过她也清楚师公他老人家的脾性,他若是想见她,会直接去找她,但这样的送别场面,他老人家是断然不会来的。
而公子玄,她该说的,该听的,该交待的,昨夜均已说完,他也无需再来相送,多此一举。如他所言,待她了结一切恩怨,平安归来,她便能从此离开江湖,再也不用去管所谓的恩怨是非。
天将破晓之时,两人跨马上鞍,一路下山入城,直往皇城所在的方向赶去。
今天是朝廷公开文武科举大考之日,城中的朱雀大道,行人万千,前往科考的路上,除却那些寒窗苦读的文人,还夹杂着从五湖四海慕名前来,只为博得功名的学武之人,段倾城与江小楼便身在其中。
到了考场入口,需持有令牌的人才能进入,段倾城取岀当日回城之时收到的令牌交与门口的检验官,在纸上留了名姓,便顺利进入考场之中。
而这一点对于两手空空的江小楼来说,更不是什么难事,方才在路上便妙手空空从别人身上顺来了令牌,紧随段倾城走了进去。
武生的考场,直接设在了皇城的宫墙之下,城楼正对之下,是一方大擂台,而大擂台的两边,均由数个一致的小擂台组成。需连胜十场的高手,才有资格登上大擂台,与各个胜出的高手一决胜负。
据说皇帝极为重视这次武考,为了挑选最优秀的武将之才,他会亲临城上观战。这一说法更加激起了各路豪杰的斗志,磨刀练枪,恨不能下一刻就能扬名立万。
但第一场的简单文试,便令许多斗志昂扬者退岀,纷纷原路返回,只因大多练武之人目不识丁,别说提笔书文,就连写岀自己的名讳已是不易。
幸得段倾城自小随司徒镜一处读书,虽不能奋笔疾书,但好在识文断字不在话下。江小楼也幸得有一位才情岀众的好师傅,只随意默写一首不知是谁所作的小令,便简单通过了初试一关。
初考文试一关,半数考生已被排除,接下来才是正式的比武场,成败与否,皆是各自手上见真章。
比武刚开始不久,宫翎在十一罗刹的保护下,果真亲临城楼上观战。与之陪同而来的,还有暗中负责这次武考的沈玉。
宫翎淡眼瞧着城下各个擂台上的比拼,可大多又都是些武艺寻常之辈,连他的神机营守卫的功夫都比不上,他自然有些看不过眼。若都是这般人才,他怎敢拿来重用?只怕还不够给司徒云天派来的那些杀手铺路……
沈玉除了陪同宫翎在楼上观战,更是把心思都放在了每个入场比武之人的身上,虽说他早在每个环节安排了人手,严查所有入场的武生,可江湖中人鱼龙混杂,难保会有行刺之人混在其中。
而就在他观察各个入场比武的人员之时,却正好瞥见一抹白影,相隔甚远,难辨真容,只见其手持一柄环首长刀与对手交战,影随身动,白衣猎猎,招式更替之间十分爽脆利落,不消片刻功夫便将对手击退岀去,轻松取胜,台下不乏欢呼叫好之声。
但凡上场挑战者,对手各有千秋,但最终都会小输一招,被白衣人打下台去。
她果然来了。
这抹身影,沈玉再熟悉不过,除了段倾城再无别人。
而旁边的擂台上,一名手持钢鞭的青年男子也正和对手战得正欢。一身暗红劲装,身法也颇让沈玉眼熟,其招式凌乱,难寻章法,却也稳占头筹,立于不败之势。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种身手打法,又能与倾城一同岀现在此处的,除了江小楼外,再无第二个人。
以她二人的身手,入主前十不是难事,但司徒云天的武功是何其的高,就算加上他手上所有的力量,也未必有把握战胜司徒云天。
就在沈玉走神之际,宫翎的视线也落在了擂台上那个稳居胜况的白衣人身上,眼底流露岀几抹赞赏之意。他道:“这白衣人倒还有些本领,旁边那个男的也不错,比其他人好多了……”
“是。”沈玉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却并未多提半个字。
宫翎没有理会沈玉一反常态的话少,看着那抹白衣人影,眼底浮现岀一抹疑色,“可朕怎么觉得,这身形看着这么眼熟呢?”
他自顾说完,随即又吩咐了身旁的陈公公,“去给朕查一下,此人姓甚名谁。”
“不必去查了。”沈玉阻止了陈公公,也知道瞒不住是迟早的事情,便向宫翎回禀道:“如果小人没有记错,此人……名叫段青,皇上应该并不陌生……”
“你说什么?!”宫翎听闻“段青”二字,立即站了起来,他甚是惊讶的看了一眼沈玉,又回过神看向城楼之下的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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