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自己身后,果然看到同样一身狼狈的齐方朔。
他靠在木栏上,双眼微闭,呼吸平缓,半干的发披散在肩头,有一些挡住了他俊美的脸,我微一愣神,伸出手探向他,想要帮他把头发拨开。
但还没碰到,对方的双眸就蓦地睁开了,与我的视线对个正着。
我心一颤,手临时转了个方向,改为给他掖了掖衣襟。
“当心着凉……”
他定定看着我,没表态没说话,过了会儿自己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从地上站了起来。
“齐英!”
“在!”齐英从一群侍卫里站起来,赤裸着精壮的上身。
齐方朔眉头紧蹙,不怒自威,利落地发号施令:“带人迅速清点损失,统计伤亡人数,安排船医诊治。然后将管带找来见我,他要是死了就带副管过来!”
齐英领命,恭敬道了声“是”。
走廊迅速空了下来,齐英带着一队人马就下了楼。同时齐方朔也转身回了房,我猜是换衣服去了,他们这些贵族子弟,总是面子大过一切的。
虽然身上还穿着湿衣服,但我仍决定下楼先确定程小雨他们的安危。我们在三层都弄得这么狼狈,真不知道他们二层甚至一层的怎么熬过昨晚的,昨天我隐隐约约有听到尖叫和喊救命的声音,希望不是他们。
当我急急赶到二层的时候,几乎和楼上一样,满地狼藉,路过某几间房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发出的唉唉痛叫,想是有人伤着了。
我见程小雨的房门开着,就一边往里冲嘴里一边嚷着:“怎么样怎么样?还活着吗?”
然后就看到程小雨和黄明一齐转头望向我。
程小雨坐在凳子上,胸口缠着一圈纱布,隐隐透出血色,黄明正在他背后为其包扎。小乖则站在一旁的架子上梳理羽毛,因为浑身被淋湿了,整只鹰看着都缩小了一圈。
“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地府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程小雨没好气地说道。
我见他中气十足,知道他这是小伤,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程少侠你这身手不行啊,黄明不懂武功的人都没事,你怎么反倒受伤了?丢不丢人?”从地上扶起一把凳子坐下,继续道,“你们这层除了你还有人受伤吗?”
程小雨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了,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黄明笑着道:“你别挤兑他了,他这伤是被小乖挠的。昨晚风大雨大,他怕小乖被甩出船舱,只好将鸟塞进自己怀里一直搂着。小乖的爪子多利啊?没把他心窝挠穿就不错了。”
我啧啧两声,扫视了圈屋内东倒西歪的家具,说:“其他人还好吗?”
黄明道:“我们院十个人,除了晓雨还有隔壁的何大壮不小心磕破了头,其他人倒是没事。你们呢?”
我觉得有些冷,于是摸跑到程小雨床上摸了摸被角,发现是干的,愉快地蹦了上去,气得程小雨要拿凳子砸我,好险被黄明劝住了。
我把被子披到头上,抱住膝盖,只露出一张脸对着外面。
“我们在最高那层,你们都没事我们能有什么事?昨晚风浪那么吓人,我还以为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呢,还好是虚惊一场,真是老天保佑。”
一度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去见师父他们了,还在想师姐一个人可怎么办,她没有我的消息不知要急成什么样。要是她忍不住卜卦求问了我的生死,通过这种方式知道了我的死讯,该有多伤心?
好在有惊无险。
“怂蛋!”程小雨嘲笑我。
黄明这时替他包扎好了,拍拍他的肩:“好了,小雨你活动活动看会不会太紧?”
“哦,好……”
两人说话间,我突然感到指尖一痛,奇怪地将手递到眼前,发现右手食指上有个很深的小口子,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戳到的一样。
什么时候……
“啊!”我很快意识到,造成这个伤口的元凶可能是齐方朔的银指套。
程小雨说,那东西是专门用来放血和试毒的,至于是放什么东西的血,他讳莫如深。
不过,还好齐方朔是用来试毒而不是下毒的。我一边吮吸着伤口一边如是想道。
第五章
最后清点下来,除死了一些牲畜外,另有四十八人被海浪卷走,三十多人不同程度的受伤——有的被倒下的家具砸到,有的则是颠簸时不慎摔倒。一场暴风雨,让原本还对这次行程保持着轻松乐观态度的人们第一次意识到了大海的变幻莫测。这其中也包括了我。
但还没等来得及哀悼这些逝去的生命,更严峻的形势便摆在了众人面前。
船体受损严重,底舱进水,需要马上修理,不然恐怕还没等找到火曦岛,整艘船就散架了。
身为木匠的黄明和铁匠出身的何大壮第一时间被齐英找过去帮忙,之后的几天便整天窝在底舱里,忙活得四脚朝天。程小雨算半个伤患,和小乖闷在房间里装死也没人管他们。我呢,一下甲板就想吐,止不住的吐,所以也只好守在顶层望洋兴叹。
整整一个三层,只用了一天,侯府的仆役们便将原本东倒西歪的家具放归原位,就连损坏的器物也尽数收拾妥当。
坐在空了很多的船舱内,面对只存活下来一只的茶杯,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就用这个茶杯加上此刻的时辰卜上一卦,问问此行吉凶。然而还没等我开始推演,房门就被敲响了。
“白少侠,侯爷有请。”是个陌生的男声。
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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