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又翻了几翻,想了想把册子收进怀里,琢磨着暗暗记下就烧了去。
紫金府里,关悬镜已经逛了大半,唯独一处幽静的小院与其他富丽的院落不同,小院里有水榭小亭,还种了许多盛放的花朵,在夏日微风里轻摇枝干,很是美好。
小院里,一个秀雅贵女正执书闲看,一手轻摇绢扇,很是惬意。贵女侧脸姣好,肤白唇红,发髻上荡着素净的珍珠坠子,随着夏风清幽摇摆。
觉察到院外有客人,薛莹转过脸看去,见是穿青绿色官服的俊秀男子,也猜到他就是朝廷派来的特使关悬镜,薛莹站起身放下书卷,大大方方露出半面的乌金面具,朝关悬镜走去。
——“薛大小姐。”关悬镜抱拳致意。
薛莹也没有见到陌生男子的羞涩,落落大方对他笑了笑,“关少卿前天来时,我正照顾犯了旧疾的父亲,特使大人可别怪罪。”
薛莹还没出阁,贵女闺房男子也是不方便进去,薛莹索性陪着关悬镜走了走,虽然只露出半边娇容,但谈吐闲聊还是让关悬镜感到春风拂面般的舒服。
“关少卿觉得紫金府如何?”薛莹饶有兴致。
关悬镜环顾四周,“富贵无人可比,奢华举世无双,鹰都皇宫也就比这里多些积淀,其余的,也是不如湘南的紫金府。”
薛莹浅笑,“大周立国两百年,薛家冶金才不过百年而已,论及积淀当然不如皇城。你能拿皇宫和我家比,也是高抬了薛家。”
关悬镜走了几步,轻声又问,“薛家冶金已经有百年历史,不知道大小姐的先祖是怎么发现满山的乌金矿石?”
薛莹淡然道:“老天藏富予湘南,先祖机缘巧合发现,又学成冶金术炼成,矿藏深山就只是一块铁石,提炼成金才能造福百姓,仅此而已。”
关悬镜愈发欣赏薛莹的闺秀气度,不愧是辛夫人亲自教导的女儿,比起鹰都一众寻常贵女,薛莹宛如一株青莲,亭亭玉立让人生出钦佩。
“说到冶金。”关悬镜沉默片刻又道,“听说大小姐十几年前就学会冶金术,女子之身还经常亲自去矿堡督看指点,怎么…小侯爷回到府里,大小姐还是不得清闲么?”
薛莹瞥看关悬镜,笑道:“刚刚你看到的薛莹,不是得着清闲?术业有专攻,我弟弟薛灿性子顽了些,早些年对冶金也静不下心去学,这两年被爹娘逼着才上了心。他在外头野到十几岁,忽然回了紫金府,沉不下性子也是正常,不过灿儿聪明,这一两年,已经省了我很多事,所以关少卿才能看见我读书消遣,打发日子。”
关悬镜又道:“皇上和戚太保也好奇薛家的冶金秘术,我来之前,戚太保还想我能替他看看薛家产乌金的矿堡到底是什么样子,小侯爷忙着大婚的事,我也是不好意思开口,大小姐精于冶金,不知道能不能…”
薛莹晶亮的眸子动了动,“戚太保和皇上都发了话,我能说不么?矿堡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你想去,我带你去就是。”
关悬镜也没想到薛莹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他早就想去见识薛家的矿堡,紫金府里处处滴水不漏,矿堡在深山林子里,也许还会有不为人知的发现。
——“小侯爷,关悬镜说通大小姐,往东山矿堡去了。”谢君桓面带忧色,“要不要我追过去…小心跟着?”
薛灿幽幽品茗,眉间不见一点惊慌,又好像是,他早已经料到关悬镜一定会设法去矿堡查看。
“他要不去,就不会死心,去了毫无发现,他也是无可奈何。”薛灿轻转手中茶盏,“不需要你们跟着,就让阿姐带着他。”
“九华坡…”谢君桓压低声音,“那里离东山不远…要是关悬镜起了兴致多走些路…”
薛灿嘎然按下茶盏,“薛家的地方,他要真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也是老天帮我不帮他。”
谢君桓恍然大悟,转身看向矿堡方向,心也放进了肚子里。
东山矿堡
在来之前,关悬镜就猜到自己所见必定是一派恢弘的冶金场景,可等到亲眼看见,见过不少世面的他还是被深深震撼——数百名壮硕的汉子攀附在陡峭的山崖上,背负大筐手握铁凿,一凿子下去火星四溅,狠狠凿下大块的矿石,甩进背后的筐中,一筐装满约摸得有百十斤,但矿工们仍是轻巧的在山崖上行走,可见早已经练成一身铁骨。
山下,早就准备好的拖车会把才凿出的矿石运去不远处的矿堡,矿堡里,百十位精干熟练的冶金师傅已经磨拳霍霍,炉子的火烧的有几尺之高,硕大的铜锅里冒出冲天的热气,哗啦啦的矿石倒进铜锅,薛莹眼中也露出满意的微笑。
——“关少卿,如何?”薛莹转身看向关悬镜。
“薛家冶金早成体系,每一个环节都无懈可击。我也是大开眼界。”关悬镜由衷赞道,“每位师傅都是百里挑一的能干,放在鹰都御刃坊,个个都能堪以大任吧。”
“他们都是跟随薛家多年的老师傅,自然是厉害的。”薛莹也不谦虚,悠悠朝矿堡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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