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鬼手女…”薛少安哑声低叹,“灿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薛灿笑了笑,侧目看着心爱的妻子,“也不比爹早多少,昨天才收到阿容给我备下的这份大礼。”
“小侯爷也是才知道啊…”杨牧也顾不得是什么场合,急着插嘴道:“你俩腻乎了一路,小侯爷居然也没看出来…真是…气死我也!”
正厅笑成一片,薛莹憋着笑去扯杨牧的手腕,装作凶道:“胡说什么,新人茶还没奉上,也轮得到你胡言乱语。”
“本来就是!”杨牧不依不饶,“我说的不错,小侯爷啊,心也忒粗了…”
绮罗捂着肚子笑岔了气,一贯严肃绷着的谢君桓也笑出了声音,颜嬷无可奈何的看着杨牧,就差去扯他的耳朵。
辛婉脸上也没有对杨牧的不满,示意栎容把茶递来,栎容起身走近,“夫人。”
辛婉细细端详着栎容的脸,接过她递来的茶盏,温声道:“嫁进了薛家,就别再画那张鬼妆了,这样挺好,多标致的姑娘。”
——“就是说我芳婆子教错了喽?”芳婆故意挑眉。
辛婉抿笑,示意颜嬷也给芳婆端杯茶,“芳婆给薛家教养出这样的好媳妇,我辛婉谢你还来不及。”
薛灿接过颜嬷倒的茶水,含笑走向芳婆,芳婆审视着薛灿大婚头一天的脸,那张脸轮廓分明,剑眉飞扬,黑目锐利,鼻梁高挺,不拘言笑时自带一种拒人于千里的冷酷,温下的时候便是浓情脉脉。
芳婆想好,这杯茶怎么也得等上一会儿再接,但不知怎么的,年纪大了手脚不听使唤,愣是急着接了过来,还一口喝了个干净,差点没呛到。
颜嬷低笑,栎容和薛灿笑看对方,薛灿挽起栎容站到一侧,男俊女俏羡煞旁人。
——“怎么不见了关少卿?”薛少安朝厅外探了眼,“他是朝廷特使,照理说新人奉茶,他也该替皇上和戚太保见证一眼…”
谢君桓回忆着道:“昨晚开席没多久,关少卿喝了杯喜酒就出府去了…”
“脸色还不大好看。”绮罗插话,“好像憋屈着什么,薛家又没亏待他…”
杨牧不敢再大笑造次,偷偷瞥了眼薛灿,冲他扮了个鬼脸。
“我也让人跟着他们。”谢君桓继续道,“说是看见关悬镜和宫大人在街头酒肆坐下,好像喝了不少…真是奇怪,紫金府的好酒管够,他们怎么倒是去别处喝了?朝廷的人真是奇怪…”
栎容看了眼薛灿,薛灿自若的捏了捏她的手心,“人的习性不同,也许关悬镜就喜欢外头的东西呢。”
湘南城,酒肆里。
旭日东升,沿街的店铺也渐渐开张,长街来往的行人交错前行,显出一派欣欣向荣的盛世景象。
微醺的关悬镜推开一溜排空酒壶,仰面呼吸着湿润的气息,“我娘也说我想的太多,从今往后,不该想的就通通忘了,大好年华,拘着做什么?”
“这才对嘛。”半醉的宫柒捶打着桌子,“他日关少卿青云直上,让鬼手女把肠子都悔青。”
关悬镜执起桌边的佩剑,起身打算离开。忽见街对面的包子铺跑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孩子嬉笑顽劣,放着才出笼的热肉包不吃,玩弄着手里的物件,躲着追来的父亲。
关悬镜驻足看着,也觉得有趣,才要转身,只听那男子吼叫着:“放下那晦气的东西,小心被恶鬼吃了去!”
“还能这样咒儿子?”宫柒也跟着去看,盯着那孩子手里抓着不放的东西,“咦…”
孩子手里抓着个黑漆漆的物件,跑闹时还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孩子故意把它晃得更响,气的父亲直喘粗气,却又怎么都逮不住。
宫柒箭步上前,噌的拽住了孩子挥舞着的手腕,眼睛直直凑上,虎躯哆嗦了下看向关悬镜,“关少卿…这…好像是…摄魂铃呐?”
“摄魂铃…”关悬镜惊得酒意全无,风声过耳,青衫被清风幽幽扬起,“赶尸人的…摄魂铃。”
——“我爷爷当年出了名胆大,他告诉我,那小阴锣声音飘忽如鬼泣,锣上雕八卦图,寓意鞭挞恶鬼,驱散闪灵;摄魂铃回声不绝,能响彻十里幽谷,铃上铸蛇头,蛇头描朱漆,寓意辟除邪怪,摄取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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