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定入宫陪着太子读书之后一个星期他都常常在埃里什亚授课的时候出神,他其实也并没有多想些什么只是莫名其妙的思绪就会飘远,而如今哪怕是跪在神像前诵读《埃努摩经》,他也难以专注。
“你在担忧什么,或者说惧怕什么?”晨祷仪式结束后,埃里什亚带着弟子走回院落,站在院子的花架下,老人伸出枯瘦的手爱惜的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最近一段日子,你看上去很糟糕。”
“老师,我在紧张,紧张地甚至夜里睡不着觉。去陪伴皇长子念书,我担心自己不能够带给他很好的影响。”阿宅放下手中的芦苇杆,他刚才是在泥版上书写乘法表,其实在第一次知道巴比伦的民众在使用乘法的时候时候阿宅很吃惊,再跟埃里什亚交流后他发现在现在人们已经在生活中非常广泛地运用乘法表,但是并没有形成后世完整的形式,于是他便下手做一个总结。
经过这么多个世界阿宅也明白了,那些太过超前于当前时代并且可能会对当前时代产生划时代影响的东西是不被允许出现的,比如火药,比如抗生素等等,但在结合这个时代现有的基础上,往前稍微推一把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要惧怕?靳,你是一个足够优秀的孩子,神会庇佑你。”老人微微一笑,“更何况与其说是陪殿下读书不如说是你给他上课,殿下如今才六岁,他还是个调皮的孩子,对于我们这样满脸褶子的老人可是嫌弃得很,而你不同,你比他大几岁刚好能跟他好好相处。”
“正是因为明白这样我才担心。”阿宅在主世界时曾听人说过一个人可以在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而如今进入神寺接任晨祷祭司的职责以来,他渐渐习惯了在每天晨祷结束后跟埃里什亚的交谈,这会让他从心里生出愉悦,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是在讨论泥版上的楔形文字记录。
“我的孩子,发生了什么让你这样不自信?”埃里什亚温和的注视着自己的弟子,也许少年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在他身上有着一种难能可贵的慈悲,即使是如今神寺中的大多数祭司更多的是着眼于权势和力量,他们供奉神祇不是为了求得庇佑而是为了站的足够高,足以俯视众生,而他们的王者亦是如是,埃里什亚并不否认人们追求权利崇拜力量,但是亚述的灭亡历历在目,让这个老人从心里为新巴比伦感到忧虑。
战争带来财富、荣耀但不能隐藏起掠夺和侵占的本质,曾经的亚述王朝是这样,但是获得自由后的新巴比伦渐渐的也开始朝着这个方向滑过去,这样的洞彻和清醒让埃里什亚感到忧郁甚至辗转反侧,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劝说自己的君王,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者对于神寺有着天生的戒备,他的忧虑和警示很有可能会让君王产生截然不同的想法,在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现实上猛推一把,最终走向完全不可控的结局。
就在他陷入困境的时候,他遇到了少年,自己如今唯一的弟子,在他曾经一度认为这个孩子会被魔鬼诱惑的时候他却破茧成蝶,从灰暗的过往中获得新生,他有着自己的原则,坚守的信仰,对于弱小者悲悯却不失尊重,对于强大者敬佩却不畏惧,因此在国王那波帕拉萨提出要靳作为皇长子的陪读时,他是高兴的。
说到底这是国王与神寺双向选择的结果,国王需要一个亲睐皇家的主祭司,而他也希望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一代君王,无论是治理国家还是对待神寺的态度上,只是这样几乎称得上是双赢的结果却是算计了两个孩子的友谊和未来。
“大人,就如同您重视我一样,我也希望能够教导好我的学生,因此越是持重越是在意便越是束缚。”阿宅陪着老人慢慢往前走,眼眸里带着深深的忧郁,且不论皇长子是否就是自己几个世界以来始终纠缠着的爱人,即便他是,可是他也注定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继承人,在以往阿宅也曾带着阴暗的想过要将如今还如一张白纸的孩子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涂抹,可是到如今他却怎么也落不了手。
稚子何辜?即便那个人真的是上个世界让自己伤心的人但他如今却是个懵懂的孩童,没有过往的记忆他们甚至不能够说是同一个人,而且这几个月来阿宅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巴比伦这个国家,喜欢上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哪怕他接触到的人真的很少,但是无论是乌鲁的忠诚,默西迪丝的用心还是埃里什亚的栽培,他们都让他感到温暖,而如果自己真的将一个未来合格的君王给教导崩坏了,那么生活在这个国家的子民,他们的生活该有多可怜?
说到底真正跟他有龃龉的不过就是那个人,所有的伤害和甜蜜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他怎么能那么自私的将所有人都牵连进来?
“我不否认一个好的老师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有着绝对的影响,但是靳,教导皇长子的不仅是你一个人,你不必要也不应该将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使英明如玛杜克神,也将世间交给了人来治理。”埃里什亚眨眨眼睛,狡黠地笑了。
“这就是你的弟子么?”师徒俩正说着话,有一众仆从簇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
“陛下,日安。”埃里什亚带着阿宅迎上去,冲着来人微微鞠躬,阿宅跟在埃里什亚身后落后一步的位置,也跟着行了一礼,其实即使老人没有称呼。
“听说你叫靳?”那波帕拉萨大约三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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