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铬的房间门窗紧闭,一片黑暗。李星阑于他的窗前驻足,伸手抚摸老旧的窗棱,但最终没有将窗户打开。他只是闭上双眼,朦胧的蓝色光点如萤火虫般,自四周的空气中浮现。蓝色的光点,越过空气中无形的鸿沟,穿过漆黑与静寂,环绕在陈铬身侧。仿佛夏日午后的海岸波涛,在他的耳畔用温柔低语,诉说着一个快乐的睡前故事。
李星阑的脑海中浮现出陈铬的睡颜,睫毛上还挂着颗泪珠,亮晶晶的。那少年乌发软塌塌搭在额前,蹭蹭枕头,嘴唇微微张开。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房,推开门坐在案边,点起一盏铜豆。火光忽然大盛,李星阑手一抖,铜豆应声而倒,灯油顺着书案淌至脚边,发出“哐当”一声响,更显得黑夜静寂,深秋萧索。
他将灯盏扶正,点燃,低头想去擦拭书案上的污渍。却从地上那一滩灯油中,看见了半张疤痕遍布的脸,隐隐约约,模样可怖。
手中猛然一停,不知过了多久,李星阑一把将那滩灯油抹去。
房间里很暖和,案前放了一支燎炉,炭火红彤彤发着光,烧得正旺。因为窗户已经支开,故而房间里面没有刺鼻的气味。
案上端端正正摆了个小木子,李星阑的手有些发抖,将盒子打开,香甜的奶气扑面而来。
盒子里,是一个抹满了奶油的圆形糕饼,上面用橙红色的苹果果酱涂抹出阿拉伯数字“27”,并画了个简笔画的笑脸。
李星阑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皮口袋,倒出混着沙土的象牙碎片。
烛光微弱,象牙面具本就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明亮,此时,数百碎片与粉末反射着烛光,像一包破碎的星子般善良。烛火忽明忽暗,碎片上的反光随之闪烁不停。
李星阑伸手,
细细摩挲这一堆碎片,感受陈铬精心雕琢打磨的过程,熏香的气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视线逐渐模糊,他一手架在案上,撑住额头,垂下脑袋,坐姿不复平时的端正笔直,透着一股绝望的颓然。
烛火忽明忽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昏黄的烛光看起来无比温暖,一片平静中,李星阑猛然睁开双眼,狠狠在案上砸了一拳,“哐”一声巨响几乎将案上的所有事物都震得一个趔趄,跳了起来。
他用力平复呼吸,直接用手掌抹着奶油蛋糕送进嘴里,用力咀嚼,甚至于狼吞虎咽。然而那蛋糕做得实在失败,坯子既干又皱,他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整个蛋糕全部吞了下去,一面吃、一面干呕,像是个差点饿死后狂吃猛咽又几乎要被撑死的怪胎。
李星阑吃完蛋糕,脸上沾满奶油,揪下一片“曼陀罗”的黑色花瓣,用力塞入嘴里,直接吞下。
随后,整个人剧烈抽搐起来,“梆”一下挣扎着俯面倒在书案上,脑袋正再砸蛋糕的残渣里。
数千亿点蓝色微光自李星阑的灵台中飞出,如滔天洪流般来势汹汹,它们汇聚于空气里,最终凝结出一团明亮的蓝色光团。
光团浮动,朝着那堆破碎的象牙飘去,附着其上。蓝光如闪电般游走于碎片边缘,碎片与粉末自沙土中飞出,停留空中,相互缠绕着疯狂转动,似乎是在寻找自己最初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咔”一声,光芒消失,一支巴掌大小的象牙面具静静地躺在桌上,光洁的象牙面具愈合如初。
李星阑猛吸一口气,弹了起来,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喷出一口黑血。
鲜血落在面具上,将那洁白的面具染得血红一片。
第二天一早,李星阑以弓弦作线,戴上面具,那弧度分毫不差,完完全全遮住了他的左脸。
两人仿佛约好了一般,谁也不再提这事。
但陈铬隐约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忙碌,快乐。
经过上次的意外,李星阑不再允许陈铬到校场上玩耍,同时也将训练的强度和难度提升到了一个非人的层次。
短跑、长跑,擒拿、格斗,刀法、枪法,弓箭、弩机,仅仅只是每天的热身运动,士兵们几乎没有一个人下训后是手脚利索的。除此而外,还有旌旗、金鼓,战车、战阵,烽火、狼烟,锁降、梯降,所有主要的训练均以实战为目的。
在李星阑看来,无论是士兵个人的素质,或是军队整体的实力,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取得根本的改变,即使他所布置的训练内容再好,即使它们全都经过了两千多年的去芜存菁。
要提升这支部队的战斗实力,从机动能力方面入手,是当前条件下最经济的选择。
然而,民兵们不懂得服从,缺乏纪律性,这在战争中无疑是致命的。
当务之急是是令他们服从指挥,而后解决信息传递的问题,最后才能真正发挥指挥的作用。
李星阑采用魔鬼式的高压训练,不仅是因为之前的意外,更重要的是迅速令民兵们学会服从。让人做到“死也要冲上前”实在太难,但让人愿意“冲上前去死”却能够通过对于服从命令的训练来达到。
军队中议论纷纷,“民怨”沸腾,都认为李星阑公报私仇。
陈铬也十分不解,偷偷问:“你就不怕他们不干了?”
李星阑却很有把握,说:“我确实是在公报私仇,但他们不敢逃跑。他们没时间循序渐进了,敌人从来不会等你准备好才来进攻。”
陈铬又问:“我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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