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就在许慕心虚的准备挂掉的时候,电话却接通了,冯沅低沉压抑的嗓音自扬声器内传出,浓重的鼻音里隐隐夹杂着愠怒。糟糕,察觉到对方正在读条酝酿怒气值的状态,许慕脚底发凉,捏紧电话局促的眨巴着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大清早把我吵醒,你最好是有急事。”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并不大,却不怒而威,每个字都带着绝对零度下的冰碴儿,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寒意。
大清早?许慕愁眉苦脸的看看手机,明明都十点了!现在后悔也晚了,他犹豫几秒,鼓足勇气发出声音,“冯沅哥,是我。”
“小慕?”
“哥,我现在在尚海火车站的广场,你能来接我不?”许慕硬着头皮往下说道,之前自己明明跟他短信说过的,怎么现在听起来冯沅像是把这事完全忘了?
“你在火车站?”扬声器里的声音猛然增大,连带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有些吃惊。
“对,就在那个钟塔底下,”人生地不熟的,哪敢跑远,许慕小心翼翼的应道,带着点讨好的意味,生怕触动有起床气的某人的逆鳞,“我们不是说好7月25号么?”
“靠!原来是7月25号!待在那儿等我。”冯沅难得的爆了粗口,叮嘱他后便急匆匆的挂掉电话。
许慕点开自己跟冯沅的聊天记录翻了一遍,发现自己只在短信里大大咧咧的说了个25号,压根没把7月打上去!结合眼前的状况,冯沅显然理解成了8月。天可怜见,今天可是自己十八周岁的生日,居然在吵醒冯沅后还弄出个大乌龙,但愿待会儿见面的时候看在自己过生日的份上冯沅不会发脾气,许慕望着头顶那样的云彩,可怜巴巴的祈祷。
为了省一百七十六块钱,许慕买的是慢车,昨晚在绿皮火车的硬座上熬了整整一夜,这会儿倦意涌上来,眼皮顿时变得无比沉重。他索性侧过头闭眼靠在背包上,估计冯沅赶过来还需要点时间,可以小憩一会儿。广场上的过客行色匆匆,谁都没有注意到正缩在钟塔阴影里打盹的少年身上滚过道红光,一闪而逝。
“草莓味,草莓味的好喝!”
“不行,我就喜欢香蕉味的,我年纪最大,听我的没错。”
“别傻了,就算活了一千两百年你也还是只茶壶,又不是泡茶,凭什么听你的。”
“有能耐你自己出钱!……哎呀哎呀,小狐狸崽子,你居然敢咬我!”
“嗷~~~麒麟珠!”
许慕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人放到蒸笼里蒸了一回,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噗噗噗”的往外窜热气,挣扎好久,好不容易再度睡着,又有两个声音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争吵,一个略显稚嫩,一个瓮声瓮气的,最后还有什么东西撞到他的脚踝。
他睁开眼睛,正看到一只皮毛棕红的小狗拖着条出奇蓬松的大尾巴惊慌失措的窜进绿化带,嘴巴里似乎还叼着只天青色的罐子,跑动中发出咣啷咣啷存钱罐样的响动。
许慕囧囧有神的盯住绿化带,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什么茶壶和小狗吵架,肯定是做梦吧!
电话嗡嗡的震动起来打断某人的发呆,“到路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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