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衣咬咬牙,在手机日程里定下一个闹铃,等他们考完试再删号。
然后他拿出字帖练习。
黑色加粗的字夸张地躺在横纹纸上,有一点点洇开,边缘模糊不清。谢君衣烦躁的时候就喜欢做这种能让人平心静气的事,以前他喜欢抄《太平御览》,近些年换了口味练起了各色字体。
今天这纸克数不够不是他惯常用的,谢君衣抄得别扭就把它们草草叠在一起放在书架上,与牛津词典作伴。
床上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应该是小蛋蛋她们在聊天,话唠群总有让你消息分分钟上99+的办法。谢君衣提不起兴致去看,随手拨弄着手里的钢笔。
“啪。”钢笔从他手里滑落掉到了地上,在木地板上戳了个小小的坑,顿时笔尖裂开了,漏出一团墨在地板上游走。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谢君衣仰着头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心累,不想撕逼了,想专心写文,然而明天要去做义工。
☆、【二十五】冬雪
没过多久,a市就下了第一场雪。北方的雪松散而分明,北方人民打雪仗的功力也是炉火纯青。
谢君衣早上一拉开窗帘就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天空是灰白色,像水泥浆糊到了天上,还被调皮的小孩儿踩了几脚,漏出一段罅隙。
饶是他在a市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碰上这么大的雪,松松软软积起来,似一条厚厚的地毯,让谢君衣想起小学课本里的描述“瑞雪兆丰年”。在谢君衣的家乡,下的都是雨夹雪,一边下一边化,除非能下一整夜,不然绝积不起来。即使积起来了,也是薄薄的一层,踩两脚就变成冰,没趣得很。
谢君衣也不喜欢打雪仗,但他喜欢看别人被摔进雪里,大概出自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他今天穿了高帮的靴子,外面还不是很冷,又随便套了件马甲。
但a大的吃瓜学生们仿佛都疯了,有不少南方来的同学都恨不得在雪里打滚。谢君衣一路过去,见证了不少在雪地里发生的事故。
先是女寝楼下两三个女孩儿拿着脸盆互相泼雪,谢君衣躲闪不及正中招冷得他一哆嗦,女孩儿赶紧过来道歉,他也就笑笑说没事;过了寝室楼是一大片空地,不少学生追逐奔跑,跑着跑着就被扑倒,脸朝下深深埋进雪里,谢君衣看着觉得牙快冻掉了,学生们却还是乐此不疲。
老了,谢君衣搓搓手感叹。
今天他起得早是因为要巡视早自习,粗略看了一圈大家都在背英语,再不济也是捧着单词书念经,谢君衣却没看到岳棋。
“张朵朵,班长呢?”谢君衣就近抓了个女生问。
张朵朵抬着脑袋把教室打量了一遍,面露迷茫道:“可能去厕所了。”
上厕所是个万能的借口,谢君衣从学生时代到教师时代听这三个字耳朵都快生茧了,现下 他却有些忐忑,岳棋拉肚子了么?
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闪烁了几秒就被谢君衣一巴掌拍灭了,你只是来看早自习情况的,就不要管那么多有的没的。
但是直到谢君衣离开岳棋也没有回来,于是他在心里默默给岳棋记上旷早自习的一笔。
接下来的日子谢君衣和岳棋一直在和谐中度过,所谓的和谐就是他不找岳棋,岳棋也没找他,但岳棋明显感受到了来自老师冷漠的态度。最近给重雪发信息她也经常不回,岳棋本来不是黏人的类型,不过遇上露华重雪那时不时神经质的态度竟然喜爱得不行,忍不住想跟她多说几句。
在岳棋的想象中,露华重雪应该是个傲娇型萝莉,不用长得美艳,手残也可爱,可能是一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好感。岳棋不觉得他们在恋爱,他本能得察觉到露华重雪有事情瞒着他,但他愿意等她自己说出来,就像当初她对着自己吐那个什么青梅竹马的苦水。岳棋娶了重雪,就要对她负责,哪怕可能重雪自己都不在意。
游戏里的人生,真真假假虚虚幻幻,又有谁能讲清。
如果可以,岳棋想试着在现实中跟重雪接触一下,他以前跟重雪提过,但刚提就被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扯了一堆似是而非的理由。
岳棋选择不再提这件事,他一直是个很照顾别人心理的人,所以人缘奇好,从小学就是一路班长当上来。
露华重雪不希望他知道的事情,他也不会刨根究底,信任,是他隔着网络唯一能给重雪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的信任,从来只是自愿而非强制添加的。
谢君衣一直在算四六级考试和期末考的日子,到时候又会做一次寒假离校去向表,他就能知 道岳棋离校的具体日程,好为接下来的行动做规划。
离婚。
删号。
跑路。
他前天心血来潮整理背包找到一把劳燕分飞小剪刀,可以剪断世间一切姻缘。谢君衣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删号三天内还能恢复,强制离婚后想再结一次就难了,不过他也不抱希望会再回六道。
哽住喉咙的鱼刺他不会吞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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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级考试在周六上午,六级在下午,谢君衣被安排监考六级,于是早上他窝在家里,只给岳棋发了短信让他叮嘱同学们摆正心态,不要忘带东西。
四级一考完就有疑似答案流出来,一刷微博热搜词都是四级。谢君衣点开话题一个个浏览下来,三分之一是抱怨考试难成狗来年又要重刷,三分之一是借缅怀当年放成绩刺激别人,剩下三分之一是围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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