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曾想过,父亲会崩溃的这么迅速,也是吧,祝馨儿和我娘的死多多少少都因为他,就算不是完全因为害怕,压抑许久的愧疚也足以让人垮掉。
我连跟他说这些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十三章
如意走了之后,我又开始了一个人单独居住的日子,书仍是看的,虽然我爹现在已经完全不再放半点心在我身上,可是除了念念书读读字,我也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乌初烟来看我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每次来了总是会竭力找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和我聊上几句,就如同之前的苏瑾言一般,倒是苏瑾言,很少再出现在我面前,偶尔碰到,他也多会犹犹豫豫的避开,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我很想和我爹好好聊一聊。
可是他一直都不给我这个机会,一月之中,他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即便在,大部分时间也是烂醉的,醉梦里,他反复念叨着祝馨儿和我娘两个人的名字,他念叨的很放心,因为傅家的仆人基本上都已经走光了,没有人再来听他的醉话。
寒冬的第一场雪降下来的时候,父亲终于难得待在了家里,他也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女儿。
雪映月,天地白,傅家空荡荡的庭院里荒凉的像个雪坟墓。
我还是有一些小小的欢喜的,多久了,我都没有和父亲一起像现在这样围着一个小炭盆烤火,虽然,父亲手里的鸦片烟熏得我头脑昏昏欲睡的一直打瞌睡。
或许是注意到我适应不了鸦片烟的味道,父亲恋恋不舍的吸了几口之后便把烟具丢弃在一旁,慈爱的招揽我坐在他跟前。
“诺儿,最近过的好不好?”
我贪恋着他难得的清醒和温情,违心道,“很好。”
父亲有些疲惫的笑笑,附和道,“那就好。”
安静了一会儿,父亲忽然问道,“诺儿,乌初烟对你好吗?”
我依旧回答道,“很好。”
“那就好。”
我看着炭盆里上方微微扭曲的空气,心里有些怀疑我和父亲今晚的聊天会不会一直在“很好”、“那就好”两个词之间度过,或许,我应该聊些让他开心的事情,可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开心呢?
生意?早就一塌糊涂了,他肯定不会愿意提的。家里,更不要说了。
“诺儿,想你娘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父亲忽然抛出了一句和如意之前一样的问话。
我疑惑的盯着他的脸色,很想看出他希望我怎样答。
父亲叹口气,不再等我的回答,“想你娘了吧,当初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害了祝馨儿,害了你娘,也害了你,诺儿,你恨我吗?你也该恨我的吧……”
莫名的,我有些怕父亲现在的口气,忍不住脱口打断道,“这些都过去了。”
“过去了,过去了,”父亲梦呓般的重复着,眼神忽然定定的盯着墙上的某处,口气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虚浮的有些孱弱,“没有过去,没有过去,诺儿,你不知道,你娘和祝馨儿经常来找我,尤其是祝馨儿,她就在乌初烟身上,有好多次,她都附在乌初烟身上怪我害了她,害了我们的孩子,诺儿,爹没有疯,你相信爹的,对不对?”
父亲的口气越来越慌张,眼神里的恐惧再也隐藏不住,我疾步上前握住他的手想安慰他,却听到门“吱嘎”一声开了,回过头看去,是乌初烟提着一壶热水进来了。
再回过头看父亲时,他已是面色如常,方才的慌乱丝毫都不见了,乌初烟也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的一样,和我们稍稍聊了两句嘱咐父亲早些歇息便离开了。
父亲紧张的盯着乌初烟出了门,直到她的身影在窗纸上消失隐没,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诺儿,以后爹都不出去了,在家里好好陪你一阵子好不好?爹好像好久都没有再陪过你了……”
父亲的这些话我是等了好久的,可是不知道为何,现在听在耳中,却隐隐似是含着悲音一般,哀恸的让我心惊。
父亲的确好好的在家里陪了我几天,就在我渐渐习惯了那熏呛迷醉的鸦片烟味,并且在它的烟雾缭绕中幻想着许久未有的家的感觉的时候,我爹死了。
他吞了整整一盒漆黑的鸦片膏,死的没有半点痛苦。
就在几天前他还刚刚向我忏悔过忽略了我,现在转眼间的他就改变主意丢下我彻底离开了。
乌初烟一点儿都不悲伤,我也没指望她会伤心,她若是真的伤心了,我才会觉得是怪事。
没有丧事,也没有什么丧礼,苏瑾言和乌初烟在征得我的同意后很快的就把我爹丧了,我家在此地没有任何亲戚,生意上的人都很忌讳凶气,传言中闹鬼的宅子谁也不愿意来,所以也没有任何管闲事的人上门一探究竟。
我以为乌初烟和苏瑾言两个人会在做完一切后直接离开,毕竟,事情实在直白的不必他们再亲口告诉我一遍我爹是他们暗地里逼死的。
他们也没有打算再编造什么谎话哄骗我,事情也确实很简单,祝馨儿和乌初烟是旧时好友,三年前祝馨儿因怀孕进入我家后没多久就失去了音讯,乌初烟初始以为是祝馨儿嫁入人家不方便通信,一时也未放在心上,熟料三年后偶经此地想见下故人,却得知傅家现在根本没有这个人。
后来乌初烟费了一番周折雇了武师苏瑾言进入我家,苏瑾言在我家中暗地里打探了一个月也只是打探到了祝馨儿曾在这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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