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狐心经》的《哪(ne)人篇》开头写道:清代玄璜、明代白琥、宋辽西夏金元赤璋、隋唐青圭、魏晋南北朝黄琮、汉三国苍璧,得苍璧者,则为哪(ne)人之根基。当赵云天再次来到碑刻坊的时候,已经明白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特别是锋刃与驼背老人。
那一日,他遵照驼背老人的安排,和胖子三十七号在书法室练字,还是写那个剑字。以篆书、隶书、楷书、行书、草书一遍一遍地写那个剑字,他的头痛就会越来越轻,甚至变得神清气爽了。每天的练字结束之后,驼背老人都会把他带到那个石屋之中,躺在像磨盘一样的石头上,打坐参禅,以入定来洗掉脑中的杂念。他也觉得自己没有了那么多浮躁,多了一些清净,多了一些爽朗。
没几日,赵云天这个三十八号就进入了拓片室,虽然他跟从导师学习过,但这里比在吴题那里学习的,还要精细,一点都容不得马虎。识文断字这是第一步,来鉴定碑的年代;第二步就是泡宣纸,做好拓印的准备;第三步是识别拓印的各种工具,比如扫刷、打刷、拓包、墨托等;第四步就是根据石碑的软硬材质,采取不同力量的拓印。
在拓片室中有30人,加上赵云天就有31人,说明进入到镌刻室的人只有6人,除了最先看到的那个一号,其他的五人,赵云天根本就没有见过。赵云天从识文断字开始,和他挨得比较近的是三十六号,是个瘦高瘦高的青年人,比赵云天大上几岁。瘦子三十六号对赵云天说:“三十八号,你进步挺快了,没来几天就进入了拓片室。我可是熬了好几个月呢。”
“怎么拓片室这么多人,难道都是中庸之辈?”赵云天笑着说。
“也不能这么说,但也可以这么说。自制最差的当然是那个胖子三十七号了,资质最好的当然是七号,他已经被命名为青圭,因为他选的是隋唐的碑。”
“这碑刻坊还真有断代史研究,对于隋唐史,我倒是不太感兴趣。我记得有个一号,他被命名了吗?”
“他已经被命名为白琥,选的是明史。”
“我看他们不是资质好,而是避开难的去学简单的,清代的碑文,特别是重要的碑文,都有汉文、蒙文、满文,这考的是语言能力,而不是镌刻能力。”
“没想到,你还懂这些,看来知道这拓片室才是最关键的一环,而镌刻室仅仅是施展才华的场地。”
“但我也知道,能被命名青圭、白琥也非等闲之辈,隋唐的诗得懂,而且得倒背如流,明代的思潮得有研究,儒学、心学更是得无一不精。”
“那你有眼福了,二号打算明天参加应考,过玄璜。”
赵云天听到瘦子三十六号说出这个消息,心中顿时澎湃起来,因为他知道既然这么多年才有两人被命名,那么考试必然非常严格,而且得走流程,精彩绝伦的才艺展示是少不了了。据瘦子三十六号说,这个考试是一人一次,每次只有一人挑战,而且才能得出众,获得驼背老人的首肯。主考人是驼背老人和锋刃两位老先生。
第二日,争夺玄璜名位的二号上场了,此人中等身材,却脑袋大,脖子极短,脑袋肉嘟嘟的几乎淹没了脖子,让人一看就能认出他,一个只有脑袋没有脖子的汉子。他的长相着实不敢让人恭维,但做起事情来,却让人刮目相看。考试分三部分,第一部分就是选碑临摹,第二部分拓片上碑,第三部分镌刻有成。
随着锋刃命令诸位学徒推出三块清代石碑,摆出笔墨纸砚,还有各种工具,当然不可或缺的是三块没有字的碑。三块清代的石碑是被黑布蒙住的,应考人只能划开黑布的一个小洞,露出一个字,然后猜测出这块石碑的材质、年代,然后是碑名。如果猜对了,第一部分就过关了,然后进入第二部分,就是拓印这块碑,然后将拓片贴在没有字的碑上,拓印出现了问题,也不会过关。如果第二部分过关了,那就进入镌刻,自选工具,不差毫厘刻出与原碑一样的字,以形神俱佳才能过关。
二号开始准备考试,但他并没有亲自拿刀隔开黑布,而是由新来的赵云天代替他,说让一个不熟悉的人去做,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赵云天很坏,他并没有把洞弄得足够露出一个字,而是半个字。驼背老人和锋刃看到赵云天如此戏弄二号,不禁露出笑脸。二号遇到赵云天这样的二货也是第一次,不由得紧锁眉头,但看了好久终于说出来:戈壁石、清晚期、左公碑。
等二号说完,屏住呼吸,锋刃命令学徒们将黑布撤去,二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赵云天看到这块碑虽然是规则形状,但碑的阳面并不平整,而是凹凸不平,但材质坚硬,是戈壁石,从文字看的确是《左公碑》,因为记录的是左宗棠的故事。但据《金石录》记载并没有这块碑,难道这又是一块绝版的石碑。在他陷入沉思之时,驼背老人对二号说道:“可以进入第二部分了。”
二号首先要处理的是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碑的阳面不平,如何拓印,还有碑的阴面是满文,如果拓印得更加清晰。比较省事的是这块碑没有碑帽,也就是碑首,省去了不少功夫。提前准备好的宣纸是经过水泡之后的,湿度适宜。二号用扫刷将碑面扫动,掸去尘埃,然后开始精心地附上宣纸,先用扫刷刷平,将宣纸贴在石碑上,然后用打刷敲打,让宣纸与碑面负距离接触,因为碑文是阴文,所以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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