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棋已经在利华里等着了,看样子怕是早就来了。
他的脚高高的翘在傅玉声的办公桌上,椅子朝后一摇一摇的,见到傅玉声进来,哼了一声,才把脚放了下来。靴子啪的一声踩在地上,声音太响,还吓了杜鑫一跳。杜鑫看他那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知道这人是等得久了要发作,心里不由得替少爷捏了把汗。
傅玉声把帽子摘下来递给他,看也不看陆少棋,径自的脱着大衣。陆少棋沉着脸走到他面前,说:“傅玉声,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是看到傅玉声脸上的神情之后,却怔了一下,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又说:“谁惹你了?怎么这副样子?”傅玉声松着衬衣领口的扣子,表情奇异的看了他一眼,问说:“我什么样子?”陆少棋啧了一声,左右的看看,想找一面镜子给他,傅玉声笑出了声,说:“陆公子,你心里想什么,直说就好。”陆少棋斜飞了他一眼,说:“是你新公司的事不顺利?”傅玉声没想到他连自己要办新公司的事都知道,皱了一下眉,问说:“你听谁说的?”陆少棋很是不以为然,说:“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又说:“你不是要买地,不好办是不是?我陪你去一趟就是了。”傅玉声不应声,从桌上拿起报纸看,才翻了翻,就看到报道。说是烟土被劫一事突然间水落石出,已经有人出面自首了,将罪行供认不讳。
底下是洋洋洒洒许多文字,写到警备司令部里有人勾结码头上的船工,打伤军警,又私藏烟土,心里一松,想,至少这明面上看来,应该是没孟青什么事了。正要往下看,却被陆少棋一把将报纸扯走。
陆少棋说:“不用看了,总之杨虎就要被撤职了,我小舅舅也要升官了。你准备准备,同我一起去道贺。”傅玉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问说:“这案子就算结了?那一船的烟土,如今在哪里?”陆少棋也笑嘻嘻的看他,说,“被人私吞了,哪里还找得回来,你说是不是?”说完就冲他挤了挤眼睛。
傅玉声被他这副神情逗笑了,就说:“我同你去拜拜访访戴处长,回来是不是就能开个烟土公司了?”陆少棋收起笑意,撇撇嘴,说:“在上海开烟土公司?少不得要和那些帮会的人打交道,那些老江湖,你呀,还是算了吧。”想了想,突然问他说:“对了,上次你来南京,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是帮会的吧?”傅玉声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记得孟青,便皱了皱眉,说:“谁?是在司令部吗?不是和你说过了么,那是叶瀚文。”陆少棋不高兴起来,说,“不是他,是另外一个,跟你一般高,眼角有道疤,我们一起吃的饭。他不是跟苏奉昌有事情要谈,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看我,你不记得了?我听说你们认得的?”
第119章
傅玉声没想到他居然把孟青记得这么清楚,一时揣摩不定,便说,“哦,你说孟老板呀?认得的,他在上海也颇有些名气。怎么,你要同他认识认识?”
陆少棋不以为然的笑出了声,说,“我听说绑架案一事,倒是多亏了他从中周旋。我是不是也该向他道声谢?”
傅玉声的心就是一沉,想起他手上的伤,就含混的说道:“说起来也是一件巧事。他以前在南京码头上做事,伤了腿,码头上的人带他去看大夫,他就把恩情记在我头上了。”
陆少棋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还说呢,你怎么会同这样的人认识。”
傅玉声手头事情不少,也不再同他闲聊,心里却有些不安。他吃过戴胜荣的亏,怕这人同陆少棋说了些什么,却又问不出口,只好忍在心里。
到了晚上,傅玉声便同陆少棋回去,住在他那边。
骆红花为了码头的事,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可惜他不在家里。拨了电话过去,才知道骆红花这几日也忙碌得厉害。当初失窃的货物竟然找回了四五成,骆红花的意思是请他到码头亲自清点货物。傅玉声沉吟片刻,便答应了下来。骆红花有孕在身,又是为了利华的事奔走,他是该亲自去拜访一番。陆少棋在旁边看着报纸,听他讲电话,抬眼深深的看他。挂上电话之后,陆少棋将报纸一叠,扔在一边,毫不客气的问他这位孟太太是谁。
傅玉声微微的笑,说:“她呀?就是孟老板的夫人,也是上海滩数得着的美人了。你要同我一起去么?”他已经摸顺了陆少棋的脾气,知道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所以能顺着他的时候,便尽量的顺着他。
陆少棋大约是疑心他与骆红花,不必他开口,都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不止要去,还开了警备司令部的车带他一起去。
一路上陆少棋阴沉沉的,也不说话,傅玉声开玩笑道:“你怎么这样凶?别把孟太太吓着了,人家有身子的人。”
陆少棋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问道:“你的?”
傅玉声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说:“朋友妻不可欺,难道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陆少棋猛踩了一脚,车突然停住,他审视般的看着傅玉声,说:“傅玉声,你要是背着我跟人鬼混,管她是什么孟太太还是杜太太,我一样要她的命。”
傅玉声沉默了片刻,才笑了笑,说:“什么杜太太孟太太的,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能说出这种话的,他认识的人里,怕就只有这位陆公子了。
骆红花已经剪短了头发,鸦翅一般的黑发被捋在耳后,衬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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