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银一下子沉默,他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很久才道:“你知道我是快银,你就是因为这个救我的,否则你甚至都不会理会我——就像是你对其他实验品一样。”
泽莫正要开口,快银急忙道:“但是我不在乎这个!你救下了我,这就够了,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救我的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泽莫背上背包上前,抱了抱快银,他感到怀中的人放松了一些。接着他问:“我知道你失去了记忆,但你看见旺达的时候会有熟悉的感觉吗?巴恩斯中士说在他第一次看见美国队长时他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很早就认识了那个人。”
仿佛降低了警惕,快银沉默后说:“有啊……我的确有那种熟悉的感觉,她看起来很温柔,她的脸,她悲伤的表情——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接着他立刻补上:“但是我不想跟着她,真的,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泽莫笑起来,那笑容是温柔而宠溺的:“真的?”
快银肯定点头。
“好吧,你赢了,萨缪尔,下一站我们去中国。”
快银眼睛亮了起来,他挑眉笑到:“哇哦,中国!”看起来甚至带着洋洋得意。
泽莫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带点无奈,他张开怀抱,抱住快银,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
在那瞬间快银脸色一变,他的目光不敢置信的看向那温柔环抱住他的人。
在他脖颈的注射器中的液体逐渐消失,注入了快银的动脉里,泽莫在抱住他的瞬间迅速的将注射器插.入了他的颈侧。
他知道快银对他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没关系,是安眠药。”泽莫说,他将快银抱住,静静的等待药发挥效用。这本是他给自己买的安眠药,想在必要的时候保持睡眠,而事实是一般的口服安眠药对他根本没有作用,他不得不从暗处买来注射式安眠药——他是给自己买的,但是今天他用在了快银的身上。
快银忽然动起来,想挣开他,泽莫则更用力的将快银抱住,他感觉到快银逐渐的丧失了控制肌肉的能力。
“你和旺达在一起会更好。”泽莫说,“和我在一起你只会走向绝路。”
他将快银放到了墙角,如果不是那个房间里空无一物,他很想选个更舒服的地方。
快银坐在墙角,死死的盯着他,泽莫不想和快银对视,他从快银的兜里抽出最新买的老式按键机,偏过头匆匆离开了房间。
他走到了空旷的地带,拨通了巴基的上一个手机号码。在打第二次的时候才打通,巴基的声音迟疑的响起——“泽莫?”
“嘿,巴恩斯中士,很抱歉我逃走了。”泽莫的声音带着笑意,“接下来的话听好了,那个我经常使用的,有九头蛇所有资料的网址进入的密码是19990826770930。快银现在在纽约郊区唐努休斯钢铁厂的仓库里,你们最好快点来,他可能安静不了多久。”
泽莫仿佛听见了对面传来的略微嘈杂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人在争论,巴基问:“你想干什么?”
泽莫挂断了电话,他向外走去。
他不知道他该走向哪里,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他感到四周寂静无声,他走了很久,他看见了人的来往。褐色头发的小女孩推着婴儿车和爸爸妈妈一起在他身边走过,缺了一颗牙齿的男孩在草坪上操纵着遥控飞机,白色裙子的少女和她的男朋友相互依偎,老年的夫妻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老书。一对奔跑的兄弟撞到了泽莫身上,他们笑嘻嘻的倒着歉继续跑走,身后传来他们母亲的责备,推着双层婴儿车的穆.斯林妇女停下在路边的花丛中摘了一朵粉色的野花。
泽莫看见黄昏渐渐的降临到这个城市,一切仿佛闪着金光,他环望四周的一切,脸上带着笑容。
后来他走上了一栋楼,那是一栋偏僻的建筑,底层的商铺不知为何已经拆迁,留下一地的建筑残渣。泽莫绕过那些混凝土碎块,踏上楼梯。
顶楼是第十层,他推开已经朽烂的铁门,红色的锈块顺着他的手掉落。他看见了最美的景色,血红的夕阳在天空中降落,他不顾天台的灰尘坐到了地上。他看着夕阳完全的隐入了云幕。
很久之后他打开背包,拿出了自己的钱夹。
第一张照片是威廉的,他在幼儿园的时候站在幼儿园画着花草与卡通恐龙的地面上。
第二张是玛利亚的,女人坐着碧绿的草坪上,笑的很温柔,她的手搭在旁边卧着的一只金毛犬背上,金毛犬半吐舌头,看起来很蠢而又很可爱。玛利亚亚麻色的长发披肩,从照片中还可以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第三张是他的父亲,年长的男人已经须发全白,他举着一把猎.枪,骄傲的搂着旁边孙子的肩膀,而威廉也新奇的拿着猎.枪,根本没有看向镜头。
泽莫的母亲在他四岁的时候就死了,他只拥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的母亲年轻的不真实,抿着嘴巴矜持的坐在椅子上,抱着还是婴儿的泽莫。
泽莫一张张的拿出这些照片,他看了很久,接着他拿出打火机,将照片一张张的烧掉。胶底的相片很快随着火焰消失,泽莫感觉心中有什么沉重的地方渐渐的变轻。
他曾想复仇,接着发现那错误会让多少人变得和他一样可悲。
他曾想抛弃仇恨,接着发现那是天方夜谭。
如果不是满腔仇恨,他早已在一年前死在玛利亚的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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