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胃里难受,捂着嘴,头重脚轻的下床,跑进浴室冲了个澡。然而洗完澡后,他竟然吐了,于是又挤了牙膏刷牙,折腾半天,回来躺在榻上眯了半小时。半小时后,他似乎比之前舒服了些,几阵晚风悠悠吹来,他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喊道:“张起灵?”
张起灵不在屋内,哪都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吴邪再次叫了声,“张起灵?”稍后,他抱着脑袋歪在芙蓉色的贡缎坐垫上,嘴里嘀咕,“半夜三更不睡觉,难道做贼去了。”
是不是做贼,谁知道?午夜梦回,偌大的房间只剩一人,总归有些不自在。吴邪站起来,四周静寂无声,往阳台瞄去,只能看见黑巍巍的山影。
“张起灵?”
理所当然的无人应答。
吴邪走向门口,心说去哪儿了,这不是勾起本公子的好奇心么?他推开主卧室的门,外面是另一个世界,东方与西方的区别。
白天,这里光线充足,看起来富丽堂皇,到了晚上,富丽堂皇失去耀眼的依托,繁复的雕刻与宗教绘画反将这里变得鬼影幢幢。
吴邪突然觉得有点冷,特别是他想到门后不知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如今这感觉与在地底深处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他还能瞧见月亮。
吴邪东张西望,压低声音喊着张起灵的名字,从四楼下到三楼,再从三楼转到一楼,张起灵不在,吴邪瞥了眼已经拉开落地窗帘的大厅,步履匆匆的赶回四楼。“日,下面这么多脸,慎得慌。”吴邪靠着主卧室的门喘气。他说的是那些雕塑,张海客搜罗的名家作品,基本都没怎么穿衣服。
“跑到哪儿去了?”吴邪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头还晕着。
一张脸毫无征兆的闯进他的视线,“夫人。”
吴邪吓得不轻,后退了一步,“啊?”刚才已经被脸折磨了一通,现下这张更厉害,是活的,月光笼罩下惨白泛青,简直就像一个活粽子。
“族长在屋顶。”活粽子幽幽道。然后,趁吴邪尚未想明白他从哪里来,活粽子消失在楼梯口,甚至都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吴邪愣了好一会儿,头皮隐隐发麻,半天才想起活粽子是张起灵的听差。这家伙……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吴邪有点郁闷,心道自己无辜被吓了一回,还是被活人吓的,真是亏到姥姥家。
站了一会儿,吴邪平复了心境。
听差说张起灵在屋顶,哪里的屋顶,头上这个,还是旁边的?午夜不睡觉,徘徊在主楼里,听差正在巡逻?怎么主人、听差一个德行,都喜欢睡觉的时候跑外面晃悠。
吴邪哭笑不得,左右扫了眼,忽然意识到他不知怎么去屋顶。他记得从外面看向这座别墅时,上面是有露台的,但现在他找不到上去的路,这可就奇怪了。
想不过,吴邪回了主卧室,径直走向阳台。站在阳台上,他发现侧面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螺旋梯,木质的,镶着镂空花纹金属皮,于月色下闪闪发光。
这样大的露台,就只有这么小的楼梯可以上去?显然不是。但这里也可以上去,至于正经的通道在哪,吴邪目前不清楚。
吴邪七分清醒三分酒醉,顺着螺旋梯来到露台,露台摆了巴洛克式大沙发,荷叶边的大遮阳伞,一套茶几椅子,笼罩在如水的月色中。
“啧。”吴邪摇头,“好会享受的一家子。”
但露台不是屋顶,有露台的话,听差不会说张起灵在屋顶,按照正常逻辑,一般应说他在露台。果然,吴邪找了一圈,没看见张起灵,换了个方向后,倒是与露台隔着半米远的红色斜顶上出现了一道瘦削挺拔的人影。
吴邪兴奋了,同时也郁闷了,找了这么久,目标人物终于出现,可他呆的地方过于危险,若不小心滑下去,即使摔不死,也要落个终生瘫痪。不过,兴奋最终压倒了郁闷,吴邪这会儿觉得张起灵能做到的,他亦能做到,张起灵能睡在那种地方,他吴邪凭什么不可以?所以说,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吴邪轻轻走过去,屏住呼吸,似乎想吓吓张起灵。然而张起灵是什么人,要是连吴邪都发现不了,他以后还怎么在斗里混?
张起灵于斜顶另一面转头,脸色淡淡的,月光笼罩着他,给他披了层银色的薄纱。
“张起灵,老子来了!”吴邪飞身扑斜顶,撕裂了薄纱。
斜顶约莫三米左右宽,刚好容纳两个人,不过,宽是够了,但它陡啊!张起灵怔了怔,忽然一跃而起,脸色有了显著的变化。“吴邪!”张起灵皱眉,倾身抓住吴邪的手,眼底倏然而过一丝紧张。
“成功了!”吴邪趴在斜顶上,仰起脖子得意的笑,犹如一只心花怒放的壁虎。
“你来这里做什么?”张起灵将吴邪往上拉了一把。
笑话,要是让他掉下去,死不了的话,下半辈子就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然而,干了危险事情的这位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危险。吴邪借由张起灵的力道爬至对方身边,半趴于斜顶,空出的左手一挥,大力按住张起灵的肩膀,“你晒月亮啊。你是精怪吗?只有精怪才需要吸收日月精华。”
张起灵:“……”
吴邪继续鄙视的笑道:“我来打精怪。”
张起灵一脸古怪的表情,凑近吴邪嗅了一下。这个动作,对张起灵来说实则没有什么。张家的酒有轻微的余香,张起灵闻到这种余香便知道吴邪尚未完全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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