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笑盈盈道:“少侠你这是?”
林子宵回过神来,他有些难堪的抿了抿唇,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的男人,就是面前这个人他的叔父在冰天雪地里扒去了他的衣服将他扔在了街上,也就是这个人和他娘亲的死脱不了干系。
林子宵紧了紧握着剑的手,按耐住翻涌的情绪道:“在下路过此地闻到酒香便停了下来,还请阁下见谅。”
他的叔父林况秋闻言笑道:“少侠好嗅觉,既然如此何不进来喝杯薄酒?今日是犬子大婚之日,少侠到此也说明是你我有缘,请吧,万万不要客气。”
林子宵抱了抱拳道:“那就叨扰了。”
林况秋笑着迎他进门,带着他走过蜿蜒的长廊,问道:“我看少侠气质不凡,不知师从何处啊。”
精美考究的长廊水榭较之从前已然完全不同,连婢女也皆是如花的美貌,豆蔻的年华。
林子宵苦笑道:“在下师从羲山派,奉命出来办事,经过这里也是巧合一场。”
林况秋怔了怔,随即言语间越发客气温和。
他如今是富甲一方的财主,对于钱财已然没有过去那么看重,比起财富他如今更想结交一些江湖人做靠山,八面玲珑方能四方顺畅,当今天下还有几个门派比得上羲山派?林况秋只是不知道这少年在羲山派算不算得身处要位,不过即便这少年只是寻常弟子,一杯薄酒换一段善缘,也岂非妙事?
林况秋打听着一些琐碎的事情,嘴里不断地恭维着老祖,“你们掌门放眼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听说五十年前你们掌门......”
林子宵打断他道:“林老爷,我们师祖已经退位十九载了,我师父如今不过三十又九,五十年前他还未出生。”
林况秋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反应过来,这少年竟是掌门的亲传弟子,那想必在羲山派能说的上话。
林况秋道:“其实我家中有一幼儿,是我的老来子,如今方十岁,不知道你们掌门还收不收徒弟,我那小儿身体结实,对练武也十分有兴趣,若是有幸能上羲山派习武,那一定是我林家满门的福气,不瞒你说,我们林家世代从商,没有一个习武的,若是出一个像少侠这样的孩子,我就死而无怨了。”
林子宵苦笑了起来,他沉吟片刻道:“林老爷回答我一个问题,若是你老实回答,我可以带他上羲山派求学。”
林况秋神色一变,严肃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半点欺瞒。”
林子宵抬眼看着他,缓缓问道:“你大嫂林程氏是不是你杀的。”
林况秋面色大变,他退后几步指着林子宵道:“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林程氏?”
“哈哈哈,叔父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盼着林家出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吗?如今有了你该高兴才是啊。”
林况秋这才注意到林子宵的神情古怪,笑容阴沉而压抑,仿佛在忍耐着天大的怒气。
“你、你是子宵!”
林子宵嗤笑道:“当然是我,你告诉我,我娘是不是你杀的?”
林况秋冷笑道:“你娘是自杀的,她和大哥情深意重,大哥死了她自然要服药殉情。”
“你毒死了我娘......”林子宵表情扭曲的看着他,喘息愈发浓重。
林况秋皱眉道:“她是自己服药自杀的,与我何干?”他狠狠地甩袖背过身去,什么羲山派弟子,这小畜生就是个废物,今日还敢装成武林人士蒙混进来,看来不给他一点苦头吃他是不会肯走了。
林况秋对着身侧的下人使了使眼色,那下人随即偷偷地往后退去。
“你毒死了我娘,再将她伪装成自缢的模样,是也不是?”
林况秋竖起眉道:“放屁,我若要绞死她只管动手,何必多此一举?可能是......是我记差了,她是自缢、自缢死的!”
“你胡说!”林子宵脸色憋得通红,“我娘自小习武,武功高强,后来嫁给了我爹才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你制不住她才会对她下毒,是这样,是这样......我娘是被你害死的。”
他的神情越发显得癫狂,他的眼前一片血红,母亲的尸体仿佛就在眼前,灰白的面容,死不瞑目的双目,说不定他爹......他爹的死也非意外......
“我要杀了你替我爹娘报仇!”林子宵拔出剑对着林况秋一剑刺了过去。
林况秋冷冷一笑:“就凭你?哪里偷了把剑来就敢装英雄,我......呃......血、血......”
他边说边闪,但那剑锋像是缠向了他一般,轻巧的划过他的脖子,鲜血溅了出来,喷在他的脸上。
林况秋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倒下去那一刻依旧维持着耿耿于怀的表情。
林况秋的嫡子火速带着护院跑来,他身上还穿着火红的嫁衣,由下人扶着才稳住了摇晃的步态,在见到林况秋的尸体之时,才突然清醒过来,如遭雷劈般的一动不动。
林子宵迷茫的看着眼前,他的衣服上满是鲜血,眼前不断地闪过幼时的画面,那些美好的画面最终都被鲜血染红,只留下寒冷的夜与飘零的雪。
众人将他团团围住,见他双目空洞眼神放空,立刻朝着他扑了上去。
林子宵未回过神,身体下意识的拔剑反击,他杀红了眼,鲜血染满他洁白的衣服,惨叫声此起彼伏,到最后只响起恐慌的求饶声。
林子宵倏然回神,一个护院抱着他的双脚痛哭流涕,其余的人包括新郎官全部死在了他的剑下,满院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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