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师父在后头。”小娃娃伸手指,“吃饭呢,娘亲也在后头。”
楚渊道:“我带你去找娘亲?”
“好。”小娃娃懒得走路,伸手等着抱。
楚渊将他抱起来,方才走到后院,就听到南摩邪的大嗓门,紧接着,便有一个女子从另一头过来,正是先前赵五从后山救回的锦娘——她前段日子一直在西南府忙碌做活,金婶婶看得心疼,便让她随着商队一道来收珍珠,一来散散心,二来也躲个清闲。
“娘亲。”小满伸手叫她。
楚渊猛然停住脚步,四喜公公神情也有些讶异。
“皇上。”看清来人是谁后,锦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南摩邪单脚跨进院门,见着这一幕后,诧异道:“出了何事?”
“先将孩子带下去吧。”楚渊将小满递给四喜。
“皇上,孩子是无辜的。”锦娘着急,跪着向前挪了两步。
四喜捂住小满的眼睛,一边哄一边去了前头。
锦娘见状站起来想去追,却被楚渊伸手拦住,扭头看见南摩邪,顿时如同见了救星,扑上前便跪,“南师父。”
“你先起来,先起来再说,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南摩邪一头雾水,将她拉起来。
“朕自然不会与一个小孩过意不去,不管他的父亲是谁。”楚渊冷冷道,“楚项呢?”
南摩邪闻言略吃惊,楚项?
锦娘连唇上都失了血色,许久之后,方才断断续续说出实情。
锦娘原名薛婷儿,本是刘府中的一名舞娘,虽说姿色平平,舞姿却曼妙非常。楚项与刘锦德私交甚笃,几回宴请之后,便顺理成章将人带回了王府。薛婷儿出身低微,自然没有资格做侧妃,几年之后楚项被流放海南,按照身份她原本可免罪,可却痴心不死,硬是一路跟到了海南。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回来?”楚渊问。
锦娘道:“在初到海南之时,他感念我一片真心,也算是恩宠有加,甚至连逃离出海的时候,也不忘带上我。只是到了新地方,日子好过了,他却反而越来越暴戾,整日里非打即骂,甚至……”
“甚至什么?”楚渊问。
“甚至还想要重振旗鼓。”锦娘声音沙哑,“我心知他不自量力,他却看不清时局,被人日日在耳边吹捧,哪还有半分好好过日子的心。眼见他越来越疯魔,已无药可救,生下小满之后,我便逃了,我不怕死,却不想让儿子也被他教成偏执残忍之人,更不想让小满将来受牵连。”
楚渊道:“离开海南之后,你们究竟去了何处?”
锦娘摇头:“不知道,船只有许多天都是在茫茫白雾里穿行,有时甚至连日夜都分不清。到了岛上之后,他也不许我四处乱走,那里的人打扮穿着极为奇异,有许多裹着黑色披风的巫师。”
南摩邪闻言,心里猛然一动。
茫茫白雾,黑袍巫师,一切似乎都与传闻中的翡缅国一致。
楚渊扬扬嘴角,没说话。
南摩邪热泪盈眶,很想狠狠拍一下脑门,或者拍两下——找了这么多年的天辰砂,却没想到西南府中就有一个翡缅国出来的人,当初怎么就没多问两句呢。
如此,也不知该说造化弄人,还是该怨徒弟命苦。
南海离镜国,段白月正在客栈中擦拭玄冥寒铁,就见司空睿推门进来,手中抱着一摞搓衣板。
段白月打趣:“要带回去跪?”
司空睿满脸不屑:“我怎会跪此物?”
段瑶接话:“对,都是跪钉板。”
段白月忍笑。一张嘴说不过两个人,司空睿无奈,自己拿过茶壶喝茶:“既然是打着做生意的名号,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这离镜国专出产各类木具,澡盆浴桶搓衣板,我挑了半天,只有这个最轻巧。”
段白月道:“我与瑶儿也打听到了些事。”
“说来听听。”司空睿来了兴趣。
“无人能说清星洲岛上的人是来自何处,却也有些隐约风声。”段白月道,“据说船只来自北边,要穿过茫茫白雾,若是航程中遇到风浪,船上备着的干粮不够吃,变会用一些草药向来往商船换些生活所需。”
“北边,白雾,草药,还得地方大。”司空睿啧啧,“除了翡缅国,我可想不出第二个。看来是你运气好,连老天爷也要帮忙,否则为何那楚项别的地方不待,偏偏挑这个。”
段瑶道:“可要怎么混进去?二哥带人在海上漂了大半年,也没找到翡缅国的具体方位。若是一天两天,倒是能隐在大船的底部混上岸,但从这里到翡缅国少说也要数月,光躲着可不行。”
司空睿道:“找个光明正大的路子混上去。”
段瑶不解。
司空睿道:“这城里有个地方,据说主子与星洲有些关系。”
段白月问:“何地?”
“说了你或许不信,可世间当真就有如此凑巧之事,我也是刚刚才打听到。”司空睿道,“这城里有个地方,名叫小飞鸾。”
段白月哑然失笑:“景流洄?”
“这可算是自己送上门。”司空睿道,“在将他绑回去交给景流天之前,或许还能有些别的用途。”
段白月点头:“甚好。”
离镜国的建筑都颇具南国特色,只有位于闹市中的小飞鸾,青墙灰瓦雕花木窗,颇有楚国江南的风韵。大楚飞鸾楼声名在外,据说这小飞鸾的主子是飞鸾楼主的弟弟,自然生意也差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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