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刘深笑起来,“这倒可笑了,昨夜睡在朕旁边的,莫不是顾大人你?”
顾承念刚恢复正常的脸又红涨起来,头几乎垂到胸前,让刘深有一种错觉,好像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要折断了。正好陈习回来,总算救了场。他拉开帷幔,将衣裳呈给刘深看。
“嗯?这靴子不是朕的。”
“这是奴才的,”陈习笑道,“皇上的脚比顾大人的大,那靴子恐怕大了些。这是羊羔皮的,最适合在雪地里走。”
刘深点点头,对顾承念道:“你把这个穿起来。”
顾承念刚刚听了陈习的话,正在错愕间,听见刘深所说,连连摇头:“这如何使得!这是皇上的……”
“朕的又如何?你又不是没穿过。”
“上次、上次是随皇上出宫,不得已而为之……”
刘深摆摆手制止他说下去,“朕猜你也是这一套说辞。你放心好了,这是去年出宫闲逛时,在外面的商铺里买的,不是朕制里的东西。这总行吧?”
顾承念犹豫着还要说什么,刘深不耐烦起来:“快穿!还要朕来伺候你不成?”
顾承念这才不敢说什么,只得脱了自己的靴子,穿上陈习的,又把披风穿好。刘深上下端详一番,十分满意:“这样人看着还精神些。鸿胪寺那袍服实在死板,尤其是穿在你身上。外面还在下雪,你若是不穿厚实些,回头病了可怎么是好。”
顾承念垂着头不言语,刘深对陈习道:“你送他出去。”
陈习便带着顾承念沿着回廊走到西北角的小门,递给他一把绸面伞:“外面雪还大,顾大人打着伞吧。”
顾承念顿了一顿,才伸手接过伞。他抬眼看了下陈习,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最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向陈习行了个礼,转身出了小门。
陈习大体也猜得出顾承念想说什么,无非昨夜两人偷偷说的话暴露了,“连累陈大人了对不住”之类的,也知道以他那闷脾气必然说不出口,由不得叹了口气,这哪儿还是个人,这分明是根苦瓜……
也罢,凡事不由人计较,这都是命里安排的,自己的多管闲事的毛病早日改了为妙,现在还是回去伺候皇上起身要紧……陈习摇摇头往回走。
雪仍然纷纷扬扬,天地间像是罩了素白纱帐,一切景致都朦胧起来。刘濯从皇宫东北门进来,行至仁寿殿后墙,忍不住站定脚步欣赏了一会儿雪景,才又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隐隐约约有人迎面走来,在大雪中看不真切,刘濯眯起眼仔细一瞅,不由吃了一惊,“皇兄?怎么一个人不带便出来了?”
他连忙站定,身后打着伞的太监也连忙停下。来人也打着伞,看不见容貌,刘濯又仔细观察,才认清这不是皇兄,皇兄要比这个人壮实些。况且大雪天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逛,这种怪事发生在三哥身上还正常,皇兄……可能性实在小。
可这衣裳,刘濯是绝不会认错的。他认得那披风,那是去年元宵,爱玩儿的三哥刘溯带他们偷偷跑到街上时无意中看到的,当时皇兄十分喜欢,就买了下来,不过这披风与皇上服制不符,所以后来总也没什么机会穿罢了。可这披风怎么到了他人身上?正疑惑间,那人举着伞看不见前面,走到了近前,才发现了眼前的一班人,连忙收起伞行礼。
“免了。”刘濯道,“你是……”
“回王爷,下官是鸿胪寺书佐顾承念。”
“哦?”刘濯重复了一遍,“顾承念……顾大人”,这才笑问:“这么早就进宫来办事?看这方向,像是从仁寿殿那边过来的?”
“……是的。”顾承念低着头。
“这样,见到皇上了吗?”
“回、回王爷,见到了。”
“嗯。”刘濯又打量他几眼,笑道,“这么大雪,路挺不好走的,顾大人小心些。”
顾承念告了辞,绕过他们沿着路走去,刘濯转过身,看着他走了几步,道:“顾大人,你忘了撑伞了!”
顾承念这才惊觉,连忙又转身过来行了个礼,撑起伞来。刘濯又看了几眼,这才也转身离去。
陈习走进来,看见刘深披衣盘腿坐在榻上,一副要审犯人的架势,就知道自己是东窗事发了,连忙就陪笑道:“皇上,奴才真知错了,这次就千万饶了奴才吧。”
刘深冷冷扫他一眼:“认错倒挺快。你这就知道朕想说什么了么?”
这态度变化如此明显我怎么能不知道……陈习一边在肚子里嘀咕一边诚恳的回答:“奴才昨夜出去后细想想便觉自己对顾大人所言有失偏颇,后悔了一晚上……顾大人没有什么想不开吧?”
想不开?刘深冷哼一声。不知为何,他不太愿意和别人讨论顾承念,正无言间,外面太监禀报:“越王求见。”
“皇上还没起呢,要不先让四王爷先到正厅等等?”陈习问。
“不用。”刘深下床,“让他进来,我们亲兄弟,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走了两步,他想起了什么,又转身瞪了陈习一眼,道:“你记好了,以后不许背着朕去找顾承念,也不许背着朕和他说话。”
陈习哪里还敢说别的,连连点头答应了,又命人进来伺候盥漱。
第15章 十五 心事付与屠苏梦
刘濯也进来了,行了礼,刘深命他坐,道:“你倒起得挺早。”
刘濯笑道:“我心想三哥昨夜便闹着要赏雪,便早早起来,谁料到处一片懒怠,刚才去懿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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