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卿,让我看看!你的舌头,就是上次……到现在都没有好吗?啊?”周天赐急着走上去,鲍望春却神色不动地迅速退开。
周天赐前进一步但看见鲍望春相应的动作,即便停住了,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带着些微颤抖地问:“你,到现在,也没有原谅我,是吗?”
鲍望春看着他,嘴唇却微微抿了起来,勾得嘴角形成两个熟悉的小鼓,“……言重了。”
明明还是那张稚气又俊美到令人心疼得脸,可是心呢?你给我的,那是属于我的心呢?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周天赐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得灼伤了自己,心脏的每个跳动都抽紧了疼痛的那根弦,五内俱焚心痛,难忍!
“言重!哈,言重……”喃喃着,周天赐用手指按住疼得跳动的额角。这一年来,他想过很多很多他们再次会面的情景,他想过东卿看着他慢慢渗出眼泪的样子,他想过东卿看见他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模样……也有甜蜜的,是当他们会面的时候,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可是,现在的事实是他最爱的人却冷冷地叫他:“周先生。”说,“言重了。”
“周生,我,舌头,不便,请,见谅。”鲍望春看着失魂落魄的周天赐,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慢慢地道,然后伸手指了指沙发,“坐……”
“可是为什么?”周天赐猛地抬起头来,打断无聊的客气话,“你来广州了……难道不是因为你想通了,终于,原谅我了吗?”
鲍望春错愕地皱起眉头,轻摇了摇头,“不是。”他看着周天赐,“你,没有,对不起,我,无需,原谅。”
周天赐惨然笑道:“那么你是说我这一年都是在庸人自扰?我活该夜夜噩梦,痛不欲生?”
鲍望春平静地回答:“是!”
踉跄后退!一个字彻底摧毁周天赐的所有希望,他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倒退几步后僵硬呆滞地站在当场。眼前的景物虚幻起来,只有一年前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断不断在脑海中重复。
他们牵着手在上海街都的样子,他们拥抱着在黄浦江里的样子,他们的亲吻,他们的激情,他们在那小房子里拜堂,他们在月光下做爱……不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吗,不就是刚刚才上演的幸福吗?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对了,他说过,一年前他就说过,这是“天命”,他们不能在一起是“天命”!
而他,真的就这样,相信了“天命”!
正如自己整整一年来最恐惧最害怕的事情,但是它还是发生——他,不要他了!
心慢慢,慢慢空空落落起来,周天赐甩甩头,缓缓转身,“对不起……”一时间声音都无法克制哽咽,“打扰你休息了。”
“等一下。”看着他缓缓离开的动作,鲍望春突然开口叫住了周天赐。
周天赐的眼睛猛地一亮,豁然转身,他后悔了,后悔了,他还是要他的,还是要的!
但是身后的人平静的神情依然波澜不惊,他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国,破,山,河,在!”
周天赐呆住。
鲍望春以为他没有听清楚,皱着眉头再念一次:“国破,山河,在!”
忍无可忍!
“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脑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你?上海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人,你不顾危险跑来广州就是为了,为了……”猛地冲过去狠狠拽住清瘦的人凶猛地摇晃起来,周天赐简直要疯了,“你到底要为那群混蛋卖命到什么时候?”
“国破山河在”是这次周天赐通过国际红十字会募集的全球华侨战时慈善活动的代号,说出这个代号,鲍望春的目的和他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鲍望春猝不及防,吸岔一口气,顿时呛咳不止,本来就因为受伤感染的肺部一阵阵抽痛起来,“咳,放手……咳咳,咳咳咳……别,摇!”
房间的大门猛地被守在门外的罗靖安踢开,“放开局座!”
完全无视罗靖安手里握着的手枪,周天赐只觉得自己再不发泄出来就真的要疯了,“鲍望春,你给我清醒一点!他们这是又把你卖了,又!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放开局座!”罗靖安拼命晃着手里的枪,却又怕走火伤了鲍望春,除了大吼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周天赐猛地把鲍望春往沙发上一推,径自转身对准罗靖安的枪,“来啊,来啊!杀死我,杀死我就一了百了,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保证……没有!”
罗靖安自从担任了鲍望春的副官以来还真的没有见过这样嚣张的混蛋,几乎下意识地打开保险栓,正要开枪却猛地手上一阵剧痛,却是鲍望春远远扔过来的烟灰缸,“出去!”
这是罗靖安第一次见到自己视为偶像的鲍望春露出这样无助却又愤怒的表情,一时间,几乎连手上的疼痛都忘记了,“局,局座?”
鲍望春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肺部的闷痛,但效果不佳。不过好在咳嗽终于停了下来,“你先,出去!”他喘口气,“非传,勿进!”
罗靖安不安地看一眼周天赐,“但是他……”
鲍望春猛地一拍桌子,“出去!”
罗靖安被吓到,终于咬了咬牙转身出门,“我就在门口守着,局座!有什么事你叫我一声!”
随着罗靖安走出去,沉默的气氛再度笼罩下来。
好半晌,周天赐深深叹了口气,但声音还是疲惫无力到绝望,“那笔钱是我通过国际红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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