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裴景坐在高脚椅上,像模像样地拿着油画笔临摹莫奈。谢致走过去,动手推翻了他的画架。
小孩吓了一大跳,手里还握着笔,傻傻地看着谢致面无表情的脸,半晌,弱弱地问:“你干什么啊?”
“客厅是公共区域,你随便改动,经过我同意了吗?”谢致咬牙切齿道。
“啊……”周裴景的声音细细软软,很顺从的样子,“那我找人给你搬回去。”
谢致一脚踏在他的画板上:“搬你妈,信不信我全给你砸了?”
周裴景没碰到过这样的场面,也不知该说什么,吓得眼睛都红了:“你怎么这样啊。”
谢致恶狠狠地看着他,刚想说话,周裴景使劲把画笔扔向他,跳下了高脚凳,往自己房间跑,谢致的白衬衫上染上了一长条灰色的油墨渍,他冷笑一声,向前跨了两步就抓住了周裴景的后衣领,周裴景反手想跟他对峙,被谢致一把放倒。
谢致身高一米八多,按住个一米六的周裴景简直轻而易举,他扣着周裴景的手,一用力就摁到了地上。谢致俯视着周裴景拼命挣扎的可怜样,施虐的情绪涌上来,凑过去低声吓唬他:“脾气挺大啊?你知道上一个让我不高兴了的人现在在哪里吗?”
周裴景惊恐地看着他。
谢致咧开嘴笑了笑,在他耳边说:“在残疾人康复中心,装着假肢学走路呢。”
然后他放开了周裴景,看周裴景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咔哒”一声落了锁。
还挺有意思的,谢致想,先留着玩玩吧。
接着几周,有意思的周裴景过上了风声鹤唳的生活。他第二天就找人把客厅恢复了原样,柜子和画架都搬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每天除了洗澡,几乎都待在房间里锁着门不出去,就连洗澡也是趁高中部还没放学的时候洗的,洗完还要跪在地上把水渍全都擦干净,如果留下一点他用过浴室的痕迹,谢致就会发飙。
第一天晚上谢致掀了他的画架之后,周裴景等到了半夜,偷偷摸摸溜出来洗澡,洗了一半被谢致切了热水器。散着蒸气的热水突然变得冰凉,从他头顶浇下,他冷的差点哭出来。亏得是夏天,如果是冬天,周裴景简直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光景。
而第二天,他洗完澡回到房里,九点多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周裴景,我知道你在,”谢致阴森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给我出来把浴室擦干净。”
周裴景缩在床里不敢动,片刻后,门外那人又说:“现在你出来,我不把你怎么样,要是你不出来,明天你就别想再出这个门了。”
周裴景娇生惯养没干过活,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家里的保姆擦地的时候他也是有叼着薯片路过的,于是他根据并不清晰的回忆,老老实实地出来,拿了抹布趴在地板上一下一下笨拙地刨地。
谢致抱着手臂靠在浴室门口监督他,看了一会儿,走过去踩住了周裴景手里的抹布:“你就打算一块抹布擦完整个浴室?”
周裴景还跪在地上。其实他能找到抹布就很好了,哪里会知道擦一会儿还要冲洗干净。周裴闻言景顿了顿,拽着谢致脚下的抹布想拿去洗,却拽不动。
“把我鞋底也擦干净。”谢致抬起了脚。
周裴景仰起头,只能看到谢致的下巴,他无奈地伸手握住了谢致的脚踝,用力地给他抹了几下拖鞋底。
“怎么,不乐意?力气这么大,泄愤啊?”谢致凉凉地说。
周裴景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没有……”
周裴景短短几天就深刻理解了谢致恶劣的性格,他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反正打也打不过,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于是接下去的日子,周裴景都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不去触及谢致的逆鳞,谢致倒是也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一看到他出现就会使唤他做这做那,再嘲讽几句罢了。
第一个礼拜结束回家,母亲在校门口接了周裴景,带他去吃饭,问他新学校怎么样,同学室友是不是好相处。
周裴景犹豫了很久,也没有敢抱怨。他是单亲家庭,母亲是一个女强人,工作忙得很,他觉得自己升学就是该长大了,不想再给她增添烦恼,他宁可自己忍受下来。
第三章
除去不甚乐观的室友关系,周裴景还是很喜欢新学校的生活的,他的同学人都不错,老师友善,课业也不难,他认识了不少新朋友。
一天中午,周裴景跟叫做夏菲菲的同桌女生聊天,知道了她姐姐在本校高中部,便旁敲侧击打听谢致,这才知道谢致在学校里很有名。
“他长得那么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夏菲菲双手捧心,一脸花痴,“不过你们男生也会讨论谢致呀?肯定很嫉妒他吧。”
“……”周裴景不说话了。
“而且我姐说他家世也很好,爸爸还是学校的大股东,所以他一直是一个人住一个寝室的,好霸道哦,”夏菲菲继续说,“去年年底我们学校跟十二中的那场篮球赛你知道吗,他也是主力,超帅的,怎么这么完美啊……”
周裴景随口应付着夏菲菲,心里只却听进了那句“一直一个人住”——或许是因为谢致以前一直独占房间,突然被周裴景这个外来者入侵私人领地令他很是反感,所以他才这么捉弄自己的吧。
周裴景忧愁地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又自我安慰,如果努力做一个安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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