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火折子,药暂时也不需要……有吃的和水吗?”
“有,能换三袋压缩饼干和五瓶水。”
“够撑几天?”
“省着吃的话能撑五天。”
杨榆打开一根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站起身,说:“时间不多,我们要抓紧出去。”
苏邑撑着墙壁站起来,地底潮湿,他身上衣衫又薄,方才睡了一觉后浑身都冰冷,胃也开始抽疼。只是他什么都没说,现在这种境况说出来也没用,只会徒增事端。
硬撑着走了两步,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他一愣,听到杨榆说:“我扶着你,你走得太慢了,没有你,我也出不去。”在火光的照耀下,杨榆的五官显得十分深邃,平静镇定的神色为眼前的困境凭空添了几分安心。
苏邑轻轻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
杨榆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天然的地下迷宫,有些通道已经坍塌了,塌口处有残留的火药,说明是人工做的,但原因已经无法也没有必要探究,他们目前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活着、出去。
地底下十分寂静,除了脚步声和呼吸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在这样令人感到压迫的寂静中很容易胡思乱想,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所以走了一会,苏邑找了个话题和杨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杨榆,我可是把什么都坦白了,你却什么都没和我说过……你的任务是什么?”
杨榆挑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答案:“……成为顾家养子体验生活。”
“你打架的姿势可真专业,以前是做什么的?”
杨榆装作没听见,沉寂了片刻,又听到苏邑在旁边兀自猜测:“保镖?警察?保安?还是说……拳击运动员?”
杨榆专心地看着路。
地下分岔很多,每次遇到岔路他们都会选最左边的一个,并且用石子在入口处刻上标记。这样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苏邑早就饿得没了说话的兴致,全凭着毅力支撑着才没倒下,杨榆终于停了下来。
面对面坐下,盖上火折子,四周终于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苏邑摸索着将一包压缩饼干拆开,然后取出一块递给了杨榆。杨榆接过,才咬了两口,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干呕的声音。他一怔,立刻向前摸过去,只感觉到苏邑蜷缩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刚刚探路回来,看到的他也是这样。唯一不同的是现在还有意识。
将苏邑上半身抱到怀里,只这个动作就牵动了手臂上的伤,伤口重新被撕裂,钻心剜骨的痛。只是这点痛还不算什么,杨榆咬咬牙,腾出一只手在附近地上乱摸,总算找到了苏邑取出来放在地上的水瓶,拧开瓶盖,刚凑到苏邑唇边,却被他推开了。
耳边听到,苏邑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水太冷……没事,老毛病了……过一会就好了……”
杨榆沉默着抱着他,苏邑穿得十分薄,隔着两层布料,掌下也能感受到他浑身冰凉。皱着眉将外衣重新脱下给他裹上,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多穿一点?”
“多穿一点?还能穿什么……”苏邑被他扯开思绪,果然觉得不那么疼了,他轻轻叹道,“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小倌,就算我想多穿点衣服,楼里的规矩也不让……”
杨榆心脏微微一缩,他手上紧了紧,忽然说:“在你任务完成前,我不会再见你了。”
怀中的身体忽然一僵,苏邑大概误会了什么,语调都变得冷硬:“为什么?……你也觉得同性恋……”那个词他说不下去。
“不是,”杨榆顿了顿,毫无波澜地说,“这是我欠你的。”
☆、20|刺客与小公子(终)
“还有多远才能走出去?”
最后一只火折子点完是三天后,干粮和水还能撑两天,地下迷宫却仍是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希望。
“不知道。”杨榆声音低哑,带着说不出的阴沉,正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阴沉冷漠,就算笑起来也有一股子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冷酷漠然。靠近他的都怕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苏邑却觉得自己见到他时除了下意识的恐惧,还有一种更浓墨重彩的情感。这种情感并不清晰,却很强烈——那是一种心脏的悸动。他不知道这是因为恨,他只是对追究这种感觉抱有了强烈的好奇,而这种好奇足以压制心中的恐惧。
他觉得,自己与杨榆过去的关系,似乎并不如杨榆所表现的那么简单。
“……我们……还能走出去吗?”苏邑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他现在走路都要半靠在杨榆身上,却又因为担心压到他手臂上的伤而小心翼翼。
杨榆拉住苏邑,摸索到墙壁,背靠着石壁坐下。安慰的话可以说一大筐,但他知道这并不是目前苏邑想听到的。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从腰间取下水瓶,拧开来递给苏邑,轻声道:“喝一口吧。”
“……别浪费了,喝了……也会吐出来……”苏邑无力地笑了笑,眼前出现了很多五彩斑斓的影子,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是十分奇异的现象——都能看见幻觉了,他明白自己身子已经撑不下去了,“杨榆……你听着,我出不去,你却不一定……这一路都是我拖着你……你不要管我了,剩下的饼干和水够你撑四天……你自己出去吧……如果没有我,你一定能出去……”
杨榆浑身一震,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陌生的情绪蜂拥而至,五味陈杂。苏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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