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烛一看这情形倒有些尴尬了,总觉得是自己这瞎好奇把人家年兽的自尊心给伤害了,这行为实在是有些不太不人道,毕竟它和传统意义上的年兽也不太一样,看他主人这一身红的穿着,想必它也没有遗传到他那作死的妈的诸多毛病,而这般在心里想着,浑身狼狈的萧南烛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道,
“你们俩也辛苦了,这地上的东西天一亮就都没了,咱们就直接走吧,我看现在都一点了,要不跟我回家一起补个觉,有事明天再说?”
萧南烛的提议让除夕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视线所及,因为寒冷而产生的湿热白气正将他的脸庞映衬的朦胧失真。完全没注意到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困得要死的年轻男人此时只顾着从自己脏兮兮的口袋里翻出了一只烟来,而在从裤兜里终于找到一只烟后,萧南烛用手指夹着烟深吸了一口,乱糟糟的脑子里总是清醒了一些。
因为心里拿这些历神们一直都当自己人,所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思考太多。毕竟现在还是大晚上,让人家除夕跑出来被迫加班本就是自己不对,他自然也要尊重些。可是他并不了解除夕在这之前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避而远之的原因,而将自己袖口露出的半截带血的手指擦拭干净后,打从刚刚起就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除夕忽然就低下了头,接着将暗红的眼睛微微眯起道,
“好。”
……
脑子里充斥着嘈杂的尖叫声,头顶是刺目的灯光,那个叫萧南烛的男人在把他随随便便地带回来之后就已经自顾自地走进了一旁的卫生间准备洗澡,而此刻被留在客厅的除夕则在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手暗自出神。
他脚边的年兽因为身躯的庞大占据着萧南烛家大半的地板空间,此刻的它并没有如方才那般对除夕黏糊的要命,反而是用一种排斥的态度离的他远远的,布满着尖锐牙齿的嘴里也不断地发出低吼声,听着就有些渗人。
这种异常的情况或许旁人并不了解是什么原因,然而没有其他人能比除夕自己更懂这究竟是为什么了。从年历中现身并出现在刚刚那片工地时,他的身体上就已经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他一直在试图压抑着,可是却无能为力。长久无法排遣内心饥渴yù_wàng而产生的色欲,这种成形的邪祟他甚至都不用亲自动手就可以直接将其斩杀,可是看似强大到不可撼动的除夕君却有着并不能与外人道知的秘密。
过去长久的杀孽驱邪让他的心智受到了污染,原本坚定纯然的心性不负存在,甚至连最丑陋,最低级不过的邪祟都能左右他的心神。即使他拥有足以摧毁一切祸事的能力,可是自身心智的脆弱让他的情绪总是处于极端不稳定的状态,而这样的情况在过去已经发生了远远不止一次。
被孤僻附身厌恶和自己多年交情的春节,被嫉恨感染仇视所有与他同阶的历神,被杀欲左右差点就活生生掐死了曾经身为历师的萧南烛的奶奶,除夕明明知道那都是错的,可是一旦被邪祟染身,他还是会一次次地犯下让他自己都难以面对的错误,而就在刚刚为了能帮助萧南烛脱困,他不得已出现在了那片满是邪祟的建筑工地后,除夕再一次无可避免的招惹上了遗留在那个地方的一点脏东西。
长久以来清冷禁欲的内心被迫抹上了污浊的颜色,生来头一次被这样古怪的邪祟所左右,除夕整颗心连带着神智都是茫然而懵懂的。他不受控制的,那般出格失礼地去触碰了一个头一次见面的男人的唇,以后更是恬不知耻地一路肖想着这个年轻且英俊的男子的一切,连带着那人舔弄自己嘴唇的样子都浮想联翩,而现在,当他独自坐在这一片光明的客厅里,他脑袋里想的依然是如何让这个轻易相信自己的男人为他的天真付出代价,而这般想着,眼角泛红的除夕忽然就面无表情撩起了自己的眼皮。
窗户外面是一片喧闹的烟花燃放声,连爆竹都不怕的年兽却在厌恶地躲开他。他的心脏在缓慢而迟钝地跳动着,而脑子里充斥的却是无数汹涌到无法抑制的肮脏念头,这让他惨白的脸上变得愈发没有血色起来,而就在卫生间里的萧南烛全然无所察觉的情况下,除夕心中最后的一点坚持最终还是被那些脏丑的邪念全数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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