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大个子,虽然身材高大魁梧,脚步却轻捷,身后还有七八个人,他们向维持会所走去。
维持会所就设立在赵墩火车站的一侧。
火车站上停靠着一列货运火車,像一条死长蛇。那时的火车头都是烧煤的蒸汽机头,赵墩火车站设有机井,东去西来的火车都要在这里上水。
魏振亚,纪从海,曹克勇,魏振东四人准备从車下钻了过去,准备直扑维持会所。这时他们听到皮鞋踩地的嚓嚓声,这些人立即伏在靠月台的铁轨旁,原来是两名日本哨兵。当两名巡逻日兵走过,立即从车下冲出四个彪形大汉,两人一个,多好的分工,可怜的两名日本兵还没有反应过来,锋利的尖刀(杀狗刀)就刺透了他们的心臓,就给结束了他们侵略中国的命运。
纪从海滑稽地说:“我们送小鬼子回家吧。”
魏振东道:“这铁路不通日本。”
曹克勇道:“到了连云港再坐轮船。”
魏振亚:“他们什么也坐不了,连云港就是他们的终点站。”
于是他们将两具日军的尸体抬送到煤车,火车头发出几声长鸣,震撼着大地,看样子车要开了。
魏振亚向同志们挥手道:“我们撤。”
曹克勇向列车看了看道:“后面有几节闷子车,我去看看装得是什么东西。”
魏振亚道:“车要开了,动作要快。”
曹克勇道:“是。”
曹克勇不敢怠慢,纪从海、魏振东向那闷子车箱跑去,剪开车门的锁,推开车门,曹克勇擦亮火柴,举目看去,道:“是汽油桶。”
纪从海道:“看看是空桶还是装着汽油?”
曹克勇上了车用手推了推道:“全是汽油。”
这时魏振亚也走到车门前,一声吩咐道:“炸掉它。”
曹克勇道:“好,快集中手榴弹。”
于是魏振东立即在几位战友那集中了八颗手榴弹,曹克勇接过。
魏振亚命令道:“我们撤退掩护。”
“是。”
火车已经开动了,魏振亚等人向后撤退而去,曹克勇先将八颗手榴弹的弹弦同时拉出,奋力向车内投去,转身跳出铁道外……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接着那列车燃起熊熊的大火,爆炸声一声连着一声,开去的列车宛如一条火龙向前方冲去……
不久,在一家农户的两间东屋里,夜很深了亦然还亮着灯,灯光照在魏振亚有着铁矿石般颜色和猎人般粗犷特征的脸;石岸般突岀的眉弓,饿虎深藏的双睛;颧骨略高的双颊,肌厚肉重的阔脸;这一切简直就是力量的化身。
魏振亚正在召开区党委会议,他传达了地党委和县党委的指示:“抗日战争已经到了胶着的时期,正向胜利的趋势发展,我们在全国各个战场打得都很惨烈,要想重挫日军,首先要消灭汪伪汉奸势力……”
最后又传达了上级的近期的作战任务:“必须拔掉大榆树(即邳县)火车站维持会,完成锄奸任务。”
曹克勇第一个发言,他道:“日本鬼子我们就不怕它,还怕几个维持会,把邳睢铜武工队全部集中起来,少说也有一百条枪,我们打头阵,一个冲锋拿下它。”
王习之道:“兵分两路,一路对付那个鬼子中队,一路攻打维持大队。”
张波涛却道:“鬼子的据点在火车站北侧,还有一个炮楼,居高临下,备有轻重机枪,维持会所在车站西侧,两个据点不足三百米远,只要枪声一响,他们便相互救应,我们必然会牺牲惨重,后果不堪設想。”
只见魏振东拍桌而起,厉声吼道:“怕死别革命,你就回家搂老婆抱孩子去……”
张波涛辨驳道:“我怕死?魏振东同志,你说这话我不服气,欺负人吗?”
魏振东斥道:“打仗不死人,这就不叫打仗,十天前,小鬼子和汉奸龚少志一次就杀了我们十几个战友和群众,半个月前,几个据点的鬼子和汉奸集中去土山街,把赶集的老百姓集合赶到一起,架上机枪进行集体大屠杀,六七百人只有一个小矮子压在尸体下没有死,血流成汪,尸堆如丘,太惨烈了,让人痛心哇。”
魏振亚制止道:“魏振东同志,注意你的态度。”
张波涛因与魏振东等人常有言语冲突,不久就离开了武工队参加了主力军,同行的还有熊步仁,后来双双背叛了革命,張波涛乃大叛徒,熊步仁骗我武器乃死敌,皆被人民所镇压。后来之事暂且莫云。
会场上的气氛又平静下来。
纪从海坐在一处,嘴里叼着小烟枪,不紧不慢地吸着烟,一大口一大口白色的烟雾向四周弥漫着,坐在一旁的王亭奎道:“我说老纪,能少吸一口吗?熏死人啦。”
魏振亚也向纪从海看了看,微微笑道:“老纪,你可是我们的智多星。”
魏振东哼了一声道:“火烧堂屋,他也不着急。”
曹克勇道:“一个性子急,急张飞,一个性子奈,奈关公。”
魏振东裂嘴笑了,道:“是啊,我就是这个燥毛性子,张波涛同志,别往心里去。”
会场上发出了一阵笑声。
纪从海这才慢腾腾地磕下烟袋锅里的烟灰,胸有成竹地说:“有勇无谋不为将,我们必须智取。”
魏振亚深深地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必须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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