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枰边上两人相对而坐,一个白胡子老和尚,脑袋上光溜溜的,大大的僧袍罩在身上,还显得有些小。
另外一边是一个身材干瘦的年人,一身道袍整洁合身,就是面目太过阴鸷,让他看上去十分凶恶。
老和尚后面站着一个童子,十五六岁的模样,相貌俊朗,同样脑袋上没有头发,里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晃动着。
干瘦年人举棋不定良久,终于落下一颗白子。
老和尚摸着胡须得意的笑道:“看来今天你心不静呐!你我相交五十载,对弈千局,这还是老衲头一次屠你大龙。”
面目阴鸷的年人眉头紧皱,显得面目更加阴森可怖:“老家伙你今天赢了就是赢了,说以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干什么。”
老和尚笑着一颗一颗将棋枰上的棋子拿了下来:“一招棋错,满盘皆输。棋子不听话,最好的方式是把棋子给扔掉,而不是一直拿捏不定。你下棋一向雷厉风行,竟日,倒是有些着相了。”
面目阴鸷的年人冷哼道:“你这老和尚,修行数十载,还是改不了骨子里的杀心。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你只不过是一个陪我下棋的人而已。”
那童子可能是才跟在老和尚身边的,听到年人这么不客气的口吻,顿时怒道:“你怎么这么跟我师父说话。”
面目阴鸷的年人看都不看那半大和尚:“深山老林之参禅,闹市里头行脚,那都是一种生活方式。
你这老家伙带出来的孩子,每一个都是该唉枪子儿的货色,要不是我现在年纪大了,一个个我都得给你摁水里淹死。
现在真的是老了,一个个的都不喜欢听我这老头子的话了。”
老和尚不怒反笑,还拉了身边的小和尚一下:“你啊你啊!宝剑只有出鞘之后才是宝剑,放在剑鞘或者剑匣里面,永远都没法让它露出锋芒。棋子不听话,要么换掉,要么就跟刚才一样,满盘皆输。”
面目阴鸷的年人轻轻把桌上的棋子扫下,用在一旁的紫砂杯里沾了点茶水,在棋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杀字。
写完,他顺就是一扫,棋枰上的字,瞬间变成了一团水渍。
老和尚呵呵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还不行嘛!你这性格也该改改了,当初在出事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要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否则有一天你会后悔。
你看,现在果然不出我所料吧!
不要以为一条命就能够让人家对你死心塌地,你也是快要做爷爷的人了,这身上的戾气该收敛就收敛。
要不像我一样也可以,管那么多做什么,每隔十年带个小徒弟,把自己毕深所学教给他们。至于往后他们到底是死是活,是被枪毙还是被刀砍死,那是他们的命。
咱们说穿了也只是人,普普通通的人而已,没办法安排别人的一生。
天道这玩意,老衲参禅九十八载,至今都没有参透这天道到底是什么模样。你比我大几十岁,难道你就明白了天道?
所以啊!知足常乐!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天天为他们想着,可能到头来,他们还不会念你的好,何必呢!”
面目阴鸷的年人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他才一口将紫砂杯里面的茶水喝干净:“顺其自然这几个字嘛,现在说来为时过早。
我这边问题倒是不大,我安排了几十年,如果连这点小风浪都过不去,那我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倒是你,阳寿应该不多了,怎么还想着要带个徒弟?
要不是我跟你认识有几十年了,我都怀疑你这老家伙是不是有龙阳之好,每次找的徒弟,都是这种跟娘们一样的徒弟。”
听到这话,那小和尚又要动怒。
不过他忍住了,因为他发现师父跟着面目阴鸷的年人说话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带着敬畏。
跟在老和尚身边的时间虽然不长,可见过的贵人却是不少,很少能够看到老和尚摆出这样的姿态,他自然不会不自量力跳出来为老和尚出头。
老和尚让小和尚把棋子收起来,开始了最原始的神州茶道,等一壶茶完全煮好,他端起一杯递给年人:“怎么感觉你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就不怕,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年人一口喝干茶水,重重的把紫砂杯顿在棋枰上:“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啊!开始计划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了有这一天,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徒弟。要不是我这辈子注定无法生孩子,说不定我五湖四海都有子孙。
不用管那些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啊!这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没法知道的。
再说了,这也算是我给那小子设置的一道坎儿,过去了,他自然是能够符合要求。如果过不去,让他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老和尚嘲笑道:“你刚才还在说我时日无多为什么要找一个小徒弟带在身边,现在轮到你自己了,反而比我更腻歪。
你管了他二十多年了,难道还能管他一辈子不成?
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道门翘楚,整个神州道门执牛耳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孩子,做了这么多。
如果道门那些死在战乱之的老前辈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掀开棺材板跳出来找你算账。”
年人翻了个白眼:“你管得着么!赶紧滚蛋,今天你这禅院我征收了。还有,让你的人盯紧一点,那小子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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