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铃站在旁边帮宝川拉住纸角,看宝川认认真真地写下“还我河山”四个大字。把字贴到墙上后,宝川又拉着杜铃,让她坐在案前的椅子上,自己坐在案角,顺手从案头拿起一本《精忠岳传》说:
“这是记述我国古代宋朝抗金的故事。岳飞就是词中的主人翁,是宋朝时有名的抗金将领之一,后来他在抗金节节胜利的时候,竟被当时的奸臣秦桧陷害至死……”
“他是我国历史上高风亮节的大忠臣,民族英雄。乱世出英雄,乱世出奸臣。我国千百年来的历史都是这样的!现在我们的祖国,我们中华民族,从清朝后期,特别是一八四0年鸦片战争以后,又陷入国家衰败。”
“民族危亡的重要历史关头,帝国主义列强掀起了一股侵占、瓜分我国的狂潮;辛亥革命涌现出了以孙中山先生为首的一大批爱国分子、革命斗士,他们都不堪忍受清政府丧权辱国的**统治,不堪忍受帝国主义列强对我们中华民族的欺凌和宰割。”
“他们挺身而出,揭竿而起,发动了震惊中外的武昌起义,推翻了清王朝,他们是一批新的民族英雄人物!可是也同时冒出了另外一些乱臣贼子!那就是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反动军阀!他们像清王朝的奸臣一样,勾结洋人,出卖国家和民族的利益……”
宝川慷慨陈词,向杜铃讲解当前国内展开的反列强、反军阀斗争的伟大意义。杜铃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忽而瞥见案头放了一摞书。
“哎呀,那么多的书!”杜铃趁宝川喝水时,一本一本翻检案头上的书,有《东周列国誌》《南宋飞龙传》《三国演义》《水浒传》《封神演义》《西游记》《唐诗三百首》《唐宋诗词》等。
“那么多书,你都能看?“杜铃羡慕地问。
宝川说:“这些书我都看过了,还不够!还要再看,有的书要反复看几遍。如《水浒传》《三国演义》。”
杜铃问道:“老爷不是不让你看水浒传》吗?”
宝川答道:“别听他那套!我又不是红楼梦》大观园里的贾宝玉!他呀,也不配做当年的贾政!哼!想把我一天拴在‘子日’‘诗云’‘之乎者也’里面哪!那才叫铁珠子穿针——没个眼眼哪!”
杜铃很吃惊,禁不住扯了扯宝川,“嘘——声音小点!”
“哈哈……”宝川爽朗地笑着,跳下地来,俯身对杜铃说,“看你,胆小如鼠!这些书没什么可怕的。你来——“
他拉起杜铃走到自己的卧榻前,从枕头下面抽出几本书递给杜铃,杜铃看着用画报包得严严实实的书的封面,竟是些**的洋女人画像,杜铃一下羞得面红耳赤,心“嗵嗵”直跳,嗔道:
“还说什么自己不是大观园里的贾宝玉?我看呀,你比贾宝玉还惨呢!”
她指了指**人像,“你简直成了个‘洋’宝玉了……”杜铃的脸儿**辣的,说话嘴巴都打战了。
宝川“嘘”了一声,挨着杜铃坐下,用手掩着嘴凑到杜铃耳旁悄声说:“好妹妹,你翻看里面讲的啥?弄不好,这才是要丢脑袋哪!”
杜铃掼下书本,推开宝川,站起来肃容正色小声道:“看外面就够恶心了!还叫人看里面!”
宝川吓得急忙蹑手蹑脚去把门扣住,又蹑手蹑脚回到床边,拿起这本书走到杜铃跟前,揭开里面的书名给杜铃看:《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恩格斯;《**宣言》——马克思?恩格斯;杜铃这才吁了一口气,因觉得自己错怪了宝川而愧然于色。她向宝川傻笑着,做了个鬼脸,指指书幅里面的人头像问:“马克思、恩格斯都是番鬼佬吧?胡子那么多、那么长,怪吓人的……”
“吁——“宝川又向她做了个手势,把她扯到床边坐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说:“这两位都是德国犹太人,是当代最伟大的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导师。他们写的书可不少,都是揭露资本主义社会的黑暗,唤醒无产者起来抗争求解放的,所以反动派最害怕他们,他们的书,在中国是被取缔、查封的**,要是被查抄出来,就要被砍脑袋。”
听到要砍头,杜铃的神色紧张起来,生怕此时此刻有人闯进来,赶忙催促宝川:“哎呀,这还了得!快把书藏好,快!别叫人家发现了……”
宝川捉住她的手道:“小妹,平时注意提高警惕是对的,但既要参加革命,就不能不担风险,要是怕砍头,还能起来战斗吗?”
宝川边说边把书小心地放回枕头底下压放好。
“你要是感兴趣,不怕死,就到我这里来看。”宝川说,“至于那些小说,你要看就拿去。”
杜铃满心高兴地捡了一本水浒恸,又神秘地说:“宝川哥,你什么时候才读那个?”
杜铃指指床头。
宝川会意说:“夜里读。”
说着,便从案底抓起两只哑铃锻炼起来。
“那——我夜里来行吗?”杜铃恳切地问。
宝川举着哑铃欣然答应道:“最好。我们一起读,嗯。”
自此,杜铃总是在人夜沈静休息后,黛丽流连忘返时,悄悄来到宝川的书房,两人在卧榻边的灯光下专心攻读着,宝川总是耐心地给杜铃讲解,有时杜铃也能提出些问题,并与宝川争辩或探讨。她的敏悟天资深得宝川欣赏。
逐渐,因黛丽和庆生正处于热恋中,常常撇下杜铃一个人,这令她感到孤独,而且平心而论,杜铃年纪也真不小了,从她那健美的身体曲线中,亦可窥测到她这颗虽稚雅单纯,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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