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深见了,顿觉喉咙一紧,在脑子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先一步有了动作。他稍稍挪了挪,张开双臂就要借住冲他倒来的于狁,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接住了,只是与此同时,他脸上赫然传来一阵痒意,像是被什么扎到了,又像是被茸茸的东西瘙痒到了,而后唇上也骤然感到一阵温热。
眼前是那张放大的大胡子脸,凌深还从未见过如此清晰的,一时反倒有些懵了,又想到自己脸上和嘴上那触感,他忽然特别想笑他投怀送抱来着,不过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不然准得把这人惹恼了不可。
于狁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唇上的感觉其实并不清楚,毕竟总有几根不听话的胡子挡在上面,饶是如此,也足够让他羞愧地涨红脸了。第一次于狁觉得满脸胡子不仅能掩盖他面容,就是脸红了也不至于让人看了去。他匆忙从凌深身上站起来,这次他站得格外小心,倒是没在发生刚才的意外。
“我刚才是亲到哪里了?”凌深摸了摸嘴唇问道,接着抬头去看他,却见他略显局促地站在那里。看他这般,他忽然有种再耍他一番的冲动,于是又问道,“是哪里?”
于狁抬手抵着嘴唇咳了下,接着便又沉默了。
凌深挑挑眉,嘴上继续欠训道:“其实也无所谓哪里?总不过跟碰了个长毛动物差不多,竟是一嘴的毛。”
于狁:“…………”
平生第一次,仅仅因一句话,于狁生出一种抽人的冲动。他咬牙,这人一定是故意的,简直太欠教训了。
于狁心中这般默念着,也不知是不是这话灵验了,第二日某人果然遭了报应。据说是在回去的路上不注意保暖,这才得了伤寒。于狁看着这人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到底于心不忍,亲自照顾了他几日,一直到这人能再调侃他了,这才告别了汤药恢复自由之身。
而就在凌深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外面的世界却发生了几件不得了的事情,首当其冲的便是穆州出了一伙强盗,据说这伙强盗毫无人性,专干烧杀抢掠,已经有七个村子被烧得仅剩一堆黑炭了。这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就是青峰山上众人都有所耳闻,有次先生端了药给凌深,还就这事和凌深说道了一番。
于狁那时正好也在凌深屋内,听了先生这一番唏嘘,眉宇间的疙瘩就再也没松开过。这事他早就知道了,也以为这穆州的州官会一直将此事拖到年后,却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被传开了,他也知道,一般连青峰山上都得了消息,那这事定然已传得人竟皆知了。
于狁和别人所关注的不同,就在别人都感慨一群强盗烧杀了七个村子的人,于狁却在担心目前的情况恐怕比传言还要糟糕。穆州州府都故意放出消息了,这种情况若不是他们已无法压制流言,就是他们已疲于应付这群强盗了……而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第十三章 黑吃黑
十一月初十,穆州州境内数个村庄被强盗打劫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出数日,这消息便传至上京,皇帝听后勃然大怒,并欲降罪于隐瞒不报的穆州州官,以及监督不力的监察官。盖因丞相王钰求情,才饶此二人不死,并让二人戴罪立功,势必在一月之内剿灭这群丧心病狂的强盗。
穆州州府接到圣旨,立即派遣了厢军于红河附近搜查。然而厢军在红河附近查寻数日,却是连强盗的影子都没找到。穆州知府知晓此事后大发雷霆,转念却又叹起大气来。其实这样的结果他早也猜到了,若非一开始他们便找寻不到这群冰原强盗,也不会迫于无奈将此事压下,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查下去。
穆州知府下令加大搜查力度和范围,厢军接到这命令后,也不知怎么就曲解了这命令的意思。当下的确加大了力度,却是扰得原先打渔的渔民们无法干活,一连几日,生生断了这群以捕鱼为生的人的生计,一时间民怨沸腾。
厢军打压渔民的传言也跟长了翅膀一样,没多久就传到了溯北。宋尹接获这消息的同时,又有几处暗哨将穆州一带的情形报了过来,果然如传言一般,红河附近的村民现下不仅要时刻警惕这帮神出鬼没的强盗,甚至还要应付态度越发张狂横行的厢军。
当日,宋尹一封书信送至青峰寨,将自己所获的消息统统禀报给了于狁。
于狁读了书信,一连两天脸色不愈。凌深看着他,眉眼一挑,就问道:“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
这两天于狁眉头就没松开过,怕是连睡着都拧着眉。此刻听了凌深这话,他也不说话,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望着凌深。
恰逢先生从屋外进来,脸上挂着和于狁相差无几地沉重表情,进屋看到坐在桌边的两人,忍不住凑上前感慨一番:“这世道真是混乱……”
凌深左右看看,得,两个人都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他更疑惑了。眼见于狁那边是走不通了,他屁股一挪,坐到孟春和身边就问:“这世道怎么了?”
孟春和抬眸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接着又是一叹:“像你这样真好。”
凌深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这倒是躺着也中了一枪,不过他到底也不在意,只是越发好奇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是终于缓过神来,孟春和也不再吊凌深胃口,语气不紧不慢地将方才听到的事情转述了一遍。先生听闻的事情其实就是近期正疯传的厢军欺压渔民那事儿,只不过经过无数人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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