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骏一路睡,现在特别精神,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正要发表感慨,听到这一句差点没噎死:十辆面包车能换我这车一个轱辘吗?小兔崽子你识不识货啊?
小胡老师却很吃惊:“不是应该明天到的吗?”火车的车次一查就知道,应该是先到市里,然后市里再乘汽车回来,火车还慢,必须是次日到家。等越宁一行人到了门口,小胡老师更吓了一跳——这是惹上什么事了?
郑熙行风度翩翩,夏萌萌活泼可爱,魏骏,魏骏被收拾得不敢再开口,三人取得了不错的印象分。郑熙行诚恳地向小胡老师解释了越宁的情况,一面留意看她。小胡老师也没让人失望,虽然对魏骏很不满,首先还是关心了越宁的身体状况:“怎么又倒了呢?还说养两年好了,就能放心叫你出去上学的。”对郑熙行倒还表示了感谢——郑熙行的姿态做得很足,又勇于承担责任,越宁在她看来又有病根。
就这样吧。小胡老师无心应酬,还是倒了茶水,三人缓啜几口。夏萌萌看看墙角桌上放着手风琴,还问越宁:“你会哦?会的可真多。”
小胡老师道:“我水平不高,勉强教他一点基础。”
魏骏想表现一下,抢着说:“哎,要是在帝都,能到少年宫去……”
越宁耸耸肩:“今年我就过去,大学老师水平应该更高一点。”
魏骏:你也太不谦虚了!
小胡老师短促地笑笑,问他们住处有安排没有。郑熙行已经把充作客厅的正间打量完了,顺势告辞:“已经安排了招待所了。对了,明天事情办完,我们再去看宁宁。”也不等小胡老师推辞,就留下了一些省城的特产,一行人上车去了招待所。
小胡老师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家已经走了,过来就审越宁:“什么叫去看你?你怎么昏倒的?现在身体怎么样?”
越宁:“嘘——”比了个口型,“假的。”
“啊?”
越宁道:“得跟何爷爷他们说一声我回来了,我带了礼物来了呢,人人有份的。”
“宁宁!”
越宁无奈地道:“我恐怕得住院了。”
小胡老师蚊香眼:“说人话。”相处熟了,她口气也随意了起来。
“就是,这位郑总呢,据说很有钱。县招待所一住,保管会有人打他的主意要招商引资,我认识他,就要被拿来作筏子。县里的情况不是很合适投资的,我才不受这夹板气呢。不如住院去。”何况郑、魏、夏三个人的背景,哪个拿出来到这小县城都很够看的,必然会被认真接待,他可不想当这种三陪。
这个道理小胡老师就明白了:“那行,现在床位也不太紧张,跟你何爷爷打个招呼,钱咱们照缴。”
越宁笑道:“行啊,我有奖金,这次不少呢,大几千块。”小胡老师赶上了一小的福利分房,这时所谓福利分房,就是由单位牵头,以低价购得一处房产。二小老师人数不算很多,小胡老师是正式教师,也有幸分到了一套两室。七十来个平方,小家庭够住的了。但是要缴纳几千块钱。小胡老师工资得到了提高,日常花费却更多了,她又舍得给越宁花钱,并没有存下多少。越宁就打算自己的奖金给小胡老师买下这套房子。小胡老师不拿他当外人地在他身上花钱,他也就不拿自己当外人地顺手把奖金上交了。
小胡老师好气又好笑地道:“去打电话吧。”
越宁跟何院长通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何院长一口答应:“别等明天了,就现在,我叫你小叔叔去接你们俩。过来吃个晚饭,然后我送你去医院!”拉投资这回事,何院长特别明白,也知道这事儿不好掺和,等越宁考完试,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就啥烦恼都没了,现在先躲躲吧。
越宁从箱子里扒拉礼物,小胡老师是条水晶项链,这东西县城今年挺流行的。又扒出给何院长等人的礼物,装了个袋子里提着,趁小何医生还没来又扒拉出一个变形金刚模样的罐子,里面装的是糖,送去给隔壁小破孩儿。虽然小破孩总嘲笑他“拉粑粑”,但还是个挺热心的孩子。
不多会儿,小何医生骑着车过来了,接了师生俩。
何妈妈一见越宁就说:“哎呀,回来就好,你们那个谢老师有没有让你操心呀?我看他油头滑脑不像个安稳的人。”搞得小胡老师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越宁笑笑,没提,拿出给她买的珍珠项链,淡水养殖的珍珠,并不太贵。何妈妈一低头,一绕脖子。越宁笑吟吟地过来给她带上,换得脸颊被香了一下。接下来是老太太的金耳环,也不重,老太太却很喜欢。又被亲。
何院长的领带,小何医生的打火机,依次分发完毕。何妈妈招呼吃饭,吃得八分饱,才停下筷子来讲住院的事情。何院长道:“他们也不容易,有指标,指标上不去,也难熬。你别放在心上。不过,你要住院,高考怎么办?”
小何医生道:“我跟老张说,有什么填志愿啊、体检啊的消息告诉一声,不耽误正事也行,为个高考,宁宁还用上课么?休息就好了,省得他出现了,刺激他同学。对不对啊?大侠?”
越宁对他做了个鬼脸!
吃完聊天,何妈妈把县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想指标想疯了,害宁宁不能回家睡觉。”给越宁收拾了住院用品,催着何院长带人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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