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冽一愣,觉得有些可笑:“难道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
“是,足够明显。”季影寒点头,脸上却无半点欣慰,声音也忍不住高了起来,“你对我处处关怀,思我所思想我所想。我想到的未想到的你都会替我想到,你做得那样周全,周全得让我害怕。你甚至为了我,让自己搅进一场原本毫无关系的追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有多危险?你今日只是受伤,明日就可能送命!”
“我说过我不在乎!”玄冽打断季影寒的话。
季影寒半晌没有说话,他看了玄冽良久,久到玄冽误以为下一刻他就要转身离去再不回头。季影寒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沉下来,他最终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与抵抗。他认命似的垂下了头。
“我在乎。”
玄冽怔住。季影寒的话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一时半会之间,他竟然有些懵。
“玄冽……”季影寒的声音犹如一声叹息,“我已经不想再负担对任何人的亏欠和内疚了,我……承受不起。”
当那一箭射在玄冽身上时,季影寒心里那种前所未有的痛楚让他得以明白,他已然在乎玄冽。这段时间以来玄冽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在那一刻重现在眼前,对比着那血红的画面险些让他失去理智。而当玄冽趴在他耳边说出那句“幸好不是你”的时候,他害怕了。他几乎想要扯着他的衣襟歇斯底里的告诉他,他不需要,不需要他为他挡这一箭,因为即使没有受伤,但却更痛的撕心裂肺。他也是人,会内疚会痛苦会恐惧,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维持自己的那份冷静。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他面前却无能为力,那一刻,他从未那样无助过。而那些鲜血,那些伤痛,那支箭,原本应该是他的。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对他来说却重如千钧这一切……让他如何承受的起。
季影寒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玄冽的脑中。他再一次明白,他其实从未真正知晓过季影寒心中的想法。季影寒不曾说,他也不曾问。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懂得,不管不顾的将自己所谓的关怀一股脑塞给他,但却从未问过他,这是否是他想要的。他竟这样任性,在无意中用自己的善意和爱意将季影寒推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如果……我将我能给的全部都给你……”季影寒看着玄冽,“你会满意吗?”
季影寒在玄冽忪怔的目光里在床边坐下,他俯下身子,单手屈肘撑在玄冽耳侧,将唇凑过去。他垂闭双眼,眼睫在眼下投下一节浅浅的暗影。
他只是轻轻的印在玄冽唇上,只微微的一触碰就分开了。
“我……未曾喜欢过谁,也不懂怎样才是喜欢。”季影寒低垂着眼睛,嘴角抻得笔直,他有些紧张,在他过去的人生经历中,他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这些年,哪怕是面对危险他也从未这样紧张过。他觉得自卑,因为他不明白玄冽到底为何这般在意他。
玄冽看着季影寒这般拘谨的样子,心里如同被猫挠过,酥□□痒的。他抬起左手,理了理季影寒耳侧滑落的发,轻柔的托起季影寒的下巴,让他得以直视自己。
“在遇到你之前,我也并不懂得。所以,又有什么关系。”
玄冽的手顺势环过季影寒的脖子,拉近,张嘴咬上他的下唇,季影寒浑身一颤闭上了眼睛,他轻轻拧着眉,似乎有些不习惯这样激烈的吻,但却不觉抗拒。他微微睁开眼睛,玄冽的双眸如同深沉浩瀚的海,他最终沉溺其中。
☆、第十七章 无处遁形
明明已经是六月末,庭院里的桃花竟开得依旧绚烂,一支支一朵朵妩媚姣好,粉粉嫩嫩的堆在枝头,风里全是淡淡的香甜气。
玄冽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一条轻薄的毯子盖在了身上,他睁开眼睛,季影寒一缕长发正垂在他眼前。他伸出手勾上去,打了几个弯。
“天气已经很热了。”
“你刚刚好不能太见风。”季影寒坐到玄冽身边的椅子上,将玄冽身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
玄冽笑了笑,没再争辩,他抬头望天,视线却被头顶的繁盛的桃花遮挡了个严实。
“这桃花……怎么还未落?”玄冽不禁有些好奇,这桃花的花期长的似乎有些过分了。
“这院子里的桃树品种和别处不同,只开花不结果,故别处的桃花都开不过四月,但这里的却迟迟不落,否则我们来时已经赶不上这花期。”季影寒耐心的讲给玄冽听。
“这倒是神奇。”玄冽笑,“不过影寒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云辛喜欢桃花,曾经想要寻几株这样的品种种在千羽楼,但是后来因为陵城气候不适宜就作罢了。”
“原来如此。”玄冽点点头,“说起来……南卿和云辛一大早就出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今天是庙会,云辛喜欢热闹,恐怕晌午也不一定能回来。”
“庙会?”玄冽拉过季影寒的手,十指相扣了放在自己身前,“我们也去看看怎么样?”
经过一整个月的修养,玄冽的伤势已经大好,除了右臂行动上还有些迟缓其余的已经无碍。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躺椅上,玄冽觉得整个人躺得都没有力气了。
“好。”季影寒点头,“不过已经快晌午了,用过午饭再去吧。”
“好。”玄冽笑着点头,这一个月来,对于季影寒的话他向来是言听计从。叶南卿曾因此打趣他已经被季影寒吃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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