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苦了脸,心想哪有这种的……但没办法,贺爷吩咐下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找,不然就别想在安平混下去了。也幸亏他运气好,真找着一个,是个落难的公子,家里没钱了只好去黑道当杂役。因为刚来,还脆生生的,没染上那股污气和匪气。听说贺爷要人,他上头的老板赶紧把人弄好了,招呼贺爷过去。贺一九去的时候,男人被捆在榻上,一双眼睛满是愤怒和惊惶。
贺一九莫名心软了。他想如果真是韩琅在自己面前这幅模样,他可能真不会再做什么了。我怎么能这么贱呢?他问自己,非得喜欢心悦诚服的,勉强一点都觉得别扭。
于是他什么都没做,就把人捆着,然后在他身边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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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琅一早就看到了令他无语的一幕。
当时他正在街上巡逻,一个男人突然衣冠不整地从街边的小屋里跑了出来,边跑边骂人,什么脏话都往外蹦。没跑多远就被几个人摁在地上,贺一九赤着上身悠悠地走出来,瞥了地上的人一眼。
那人还在骂,特别难听,把贺一九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来了。贺一九却抱着手臂平静地听着,等男人骂完开始喘粗气的时候,他笑了笑道:“怎么了,贺爷我昨夜不是什么都没干么?”
“操你娘!你简直有病!”男人骂道,“把人捆着睡觉是几个意思,老子手脚都没知觉了,你他妈还没心没肺地睡得跟猪一样。”
贺一九噗嗤一下笑喷了,旁边几个帮手也跟着哈哈笑。不远处的韩琅简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又怎么了这是?
“算了,放他走吧,”贺一九道,深深地望了男人一眼,“昨天夜里多有得罪。以后有什么难处,说一声就是了。”
有贺一九这句话,等于在安平县拿到了免死金牌,男人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也不骂了,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支支吾吾地道了声谢。贺一九嗯了一声,挥挥手赶开了众人,这时候他才发现了人群后面的韩琅,顿时神色大改。
糟了,韩琅这小子不会误会什么吧?
其实韩琅没多想,就是心里头有点不太舒服,和那天看见贺一九搂着两个姑娘时一样的感觉。原来贺一九还好这口?他倒是不太奇怪,不过他以为男人要喜欢男人,挑得都是那种清清秀秀的少年郎。刚过去这个都二十多了吧,身高体型跟自己差不多,一点娘们儿气息都没有。
贺一九的口味还真够怪的。
这时,贺一九慢悠悠地朝他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韩琅跟他道了声早,然后识相地没有提刚才看到的一切。贺一九知道他要巡逻,索性陪他走了一段路,一直在寒暄,一会儿话家常一会儿讨论工作的进展,韩琅想起之前那堆乱七八糟的事,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也没见到那位姚姑娘,前天夜里那么鲁莽,应该和她道个歉。”
“是么?”贺一九对韩琅念念不忘姚心莲有些不爽,但他又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就岔开话题道,“吃早饭没,今天还得去菜场么?”
“嗯,”韩琅心不在焉地答道,“昨天我让阿宝把玉佩还回去了,那个叫姚七的好像说要来找我。”
“他?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估计是答谢。对了,钱县令回去以后发了一通火,你下回别这么闹了。”
贺一九“啧”了一声,没答话。一天不见韩琅,才聊上几句就不停提到别人,虽然可能是无意的,但也让贺一九本来就不太舒服的心情更加糟糕,泛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来。
“我觉得,现在你还是专心调查人贩子的事情吧,有什么发现我也会和你说的。”他对韩琅道。
“好,麻烦你了。”
靠近菜场时,两人分开了,结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韩琅又看见了贺一九,对方飞快往他怀里塞了一袋热烘烘的东西,然后坦然一笑,甩着手走了。
韩琅拿出来一看,一个烧饼,两个鸡蛋。他笑了,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宝昌坝的时候,贺一九那副贱兮兮的蠢样,心情顿时变得愉悦起来。枯燥的巡逻工作和被扣光的月饷似乎也不那么影响情绪了,他在菜市转了一早上,见到换班的衙役,还笑着跟对方说了句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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