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确实还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有来。”
“谁?”
文以宁和宁王几乎是同时问出来的这句话。
“老史官,”卫奉国回答,之后见众人还是不太明白,又补了一句,“河山阁主——沈钧。”
说到这里,众位大臣这才明白卫奉国口中所说到底是何人,文以宁和宁王对视一眼,宁王率先开口道:
“那么就请卫公公您去将老史官请来吧,他的这第六十一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文以宁摇头:
“那人脾气秉性如此奇怪,不会轻易离开河山阁。”
“确实如此,”卫奉国走过去,对着宁王恭敬一礼,“老史官脾气古怪,平日早朝也甚少见他出现,若是王爷相信在下,在下倒是愿意往河山阁一试——却不知王爷愿不愿意等?”
“等?”宁王看了一眼远处高悬的弦月,“本王已经等了十年,又怎么在乎多等一时半刻?”
此话一语双关,文以宁看了卫奉国一眼,正待说话,却看见卫奉国转过身来,挡住了宁王的视线、冲着他盈盈一笑,满面的温柔。
这人……还知不知道要脸?
时辰渐晚,宁王既然放了话,文以宁便让群臣暂且先回家休息。
待卫奉国和宁王两个人最后走出了寿安殿之后,站在文以宁身后、给他添上厚衣衫的如意不太满意地开口:
“主子你就又这么轻易就信了他吗?”
“谁?宁王?”
“不是啦!是那个卫公公,”如意撇着嘴不满地看了门外一眼,“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文以宁一瞧如意的团子脸都皱成了包子,心里好笑,面上却故意逗如意道,“怎么,你就这么担心你家主子被人骗了去吗?”
“主子您也不瞧瞧他那轻狂的样子,还有他、他明明白白就和宁王交往过密!笑起来一肚子坏水的样子,也不知道接近您是为了什么!您偏偏还一点不担心。”
“一个太监我担心什么?难道还怕他吃了我不成?”
文以宁笑得满不在乎,只看了看阴影中,道:
“好了,如意、平安,你们跟我往河山阁走一遭吧。”
如意莫名其妙地跟着文以宁走了一段路,直到扶着文以宁坐上了轿辇的时候,看见文以宁、甚至是平安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嘴角都露出了微弱的笑意——如意这才明白文以宁方才都是在成心逗他玩。
如意懊恼地埋怨:
“主子您又欺负我——”
文以宁笑而不语,只看着夜行之中忽明忽暗的宫灯:从寿安殿出来向西行三炷香的时间就能到史馆所在的河山阁。
多年以前,太-祖皇帝建立锦朝的时候,得到南阳沈家不少帮助,沈家修史,太-祖取“锦绣河山”之意,将锦朝的史馆命名为“河山阁”,且将锦朝史书定名为《锦绣书》。
沈家世代修史,本朝史官沈钧乃是三朝、不,现下应该算作是四朝老臣,年过半百、知识渊博。文以宁还是孩童的时候,曾与父亲一同入宫,在御花园中与这位史官有过一面之缘。
天下诗文书籍,若说佩服,文以宁首推沈钧。
可惜,多才者多怪。
沈钧的性格乖张,并非一般人可见。他喜欢见的人,恨不得日日夜夜与你同榻而眠、底足长谈。他不喜欢的人,任你是天皇老子、九天阎罗他也是闭门不见。
说是去河山阁请沈钧,文以宁心里还是有些没有底——他需要沈钧的支持,他不能这么轻易就服输。
倒不是为了凌与枢或者凌风慢的天下,也无关凌家皇室。
只是……
文以宁看了看远处的星斗如坠,人一旦活着,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河山阁近在眼前,可是文以宁主仆三人没有料到在河山阁门口已经静静地站着一个人,此人一身深蓝色的蟒袍,头戴一顶三山帽。
远远看见文以宁的轿辇过来了,他夸张地抖开了拂尘对着文以宁的轿辇拜了下去:
“见过太后娘娘。”
“你怎么在这儿?!”
“如意,不得对卫公公无礼。”文以宁出言喝止了如意,任谁都瞧得出来对方以礼相待,自己人在这种事情上怎么能失了礼数。
况且,文以宁偏着头看了一眼跪地的卫奉国——此人的态度变化多端,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或者,恰若如意所言、卫奉国接近他不过是另有所谋?
不过也罢,文以宁扶着如意的手腕从轿辇上走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便是。
“卫公公怎么来了?”
“娘娘您为什么而来,下官就为什么而来。”
文以宁见他笑得十分暧昧,皱了皱眉,还没有开口说话,河山阁的门就从里打开,一个身着吕色衣衫、满头灰白头发的老人站在哪里,挑着眉眼看了门口两个人:
“二位既然来了,夜里风大,也没有叫你们站在门口的理儿,进来说话吧。太后主子,千岁大人。”
文以宁走在前面,终归对老史官的那句“千岁大人”耿耿于怀,一个太监——如何敢自称千岁,更得宫里宫外不少人,称一句大人。
“二位的来意,老朽都已经知晓,却不知二位前来找老朽出面,却有甚诚意?”才走进河山阁没有几步,沈钧掌灯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了这么一句。
“诚意?”如意不明白,“我家主子亲自来请大人您,难道还不是诚意吗?”
烛火下的沈钧,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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