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等在旁边产室外头的都是产妇家人,没谁有心思注意这边的动静。
接下来的一个钟头,产科大夫和几个护士一直听着唐侨胡言乱语,刚开始是扭着头对着她自己右手方向说:“你怎么进来啦?你快出去出去!”
一会儿又说:“傅辞都怪你!我再也不生了不生了不生了!”
一会儿又来一句:“我怀了十个月的,名字得我起!”
两位产科大夫和护士都是一惊,明明是在腰上打的麻醉啊,怎么这连意识都糊涂了?不会是麻醉过量了吧?
因为剖腹产时的麻醉不是一次给药,而是分批次的给药,麻醉师立马决定停止麻醉。只是唐侨疼得都迷糊了,反倒分不清疼了,也没意识到此举相当于是自己被帝君坑了一把。
鼻尖满是血气,帝君也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了什么,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传音入密的还是说出了声。直到听到那声“恭喜先生了,母女平安”,帝君额角乱跳的青筋总算松快了些,终于能长长舒一口气。
初生的女儿躺在保温箱里,粉粉的一团,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帝君悄悄蹲在一旁,伸出自己的手臂比了比女儿的身高,正好等于他中指尖到小臂根的长度。
小姑娘轻轻“啊”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喊什么,还冲着他挥了挥肉嘟嘟的小拳头。
此情此景,竟和他二十多年前见到初生的唐侨时情景一般无二。帝君心神一颤,背过身揩了下眼角,千年来的孤寂仿佛在他心上成了个巨大的空洞,直到此时,终于被填得满满当当,再寻不着半点缺憾。
旧时光循环往复,历经十几世,总算给了他一个圆满。
*
对于给女儿起名字的事,唐家这么多人,帝君几乎被剥夺了发言权。唐侨唐晋加上唐爸唐妈宁愿成日翻字典,宁愿一家人为此事争论不休,都不要帝君起的文艺范的名字。
帝君又想一个:“傅清媞如何?有女怀芬芳,媞媞步东厢。无论是字形字义,还是读音都好。”
“太难写了。”唐侨写在纸上一琢磨,振振有词:“现在好多小孩的名字都用爸妈名字各一个字,多好啊,代表孩子是两人爱的结晶啊。我想到了一个——傅乔雅好不好听?”
帝君心中觉得她想出来的这个没自己起的好,却也舍不得在这种小事上搅媳妇的兴趣,笑着说好。
有一个除了直播时会外出、其余时候都家里蹲的妈妈,又有一个深居简出的爸爸,傅乔雅却没有继承爸妈的基因,打一出生就像有多动症似的,呆在保温箱里热得难受,遂刚出生几天就学会了自己脱衣服。
到了十个月左右学会了走路,更是一刻也坐不住,每天在小区里撒欢跑。等到一岁多能走稳了,活动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小公园。
饕餮的外形有点像博美,每天脖子上拴着一条长长的狗绳,连在宝宝胸前的学步带上。有饕餮在后边压阵,无论傅乔雅怎么走都不会摔倒。
一路上没车,也不需要过马路,这高档小区绿化带周围也没有横冲直撞的人,自然是十分的安全。看前面有人行过来了,饕餮就往路边挪挪,因为它力气大,拉着傅乔雅都跟着往路边挪了两步。
小区里的行人几次三番见唐侨一家子,对这颜值超高的一家都留下了深刻印象,每回都笑着调侃:“这狗成精了吧!”
唐侨和帝君手挽着手,悠哉悠哉跟在饕餮后边散步,帝君比不得她随性,看到女儿原地趔趄一下都要紧张得往前跑。唐侨振振有词:“你别急啊,有学步带拴着呢,摔不了的。”
有学步带拴着确实不会仰面摔,但是有时会往后摔个屁股墩,这点饕餮就没办法了。傅乔雅坐在地上怔了两秒,小脸一瘪就要嚎。唐侨赶紧三两步跑上去,笑眯眯把她抱起来:“不哭不哭啊,咱们回家吃糖糖去!”
傅乔雅刚开嚎,就被话里的“糖糖”分去了心神,含着一泡眼泪屁颠屁颠回家去了。然而她的小脑袋哪能明白妈妈的套路?所谓的“糖糖”并不是真的糖,不过是水果口味的儿童营养片罢了。
唐侨没心没肺地感慨:“啊,小孩子就是好哄,再大点就难带了。”
这话一出口,直把唐妈妈气了个半死:“别人家都是主人遛狗的,偏你们是狗溜孩子!你可真是亲妈!”一边搂着心肝宝贝心疼得不行。
唐侨捂着嘴笑得一脸无辜,帝君本就心虚,闻言忙给岳母大人赔不是。
尽管帝君事事亲力亲为,对女儿简直宠上了天,傅乔雅最喜欢的还是妈妈,每天跟在唐侨后边“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从早上开始就喊个不停。
“妈妈,你今天给我扎辫子好不好呀?”
唐侨:“跟你爸说。”她活了二十多年,除了马尾辫和披肩发,就没折腾过别的发型。也曾想为了自己的小棉袄努力学学如何编各种好看的花辫,只可惜唐侨悟性太差,帝君反倒学了个通透。
“妈妈,我想财神伯伯了,咱们明天去仙界看他好不好呀?”
唐侨:“跟你爸说。”她自己没本事飞上天,全家的人力飞机只有帝君一人。
“妈妈,我想吃可乐鸡翅糖醋小排还有菠萝咕咾肉。”
唐侨:“跟你爸说。”帝君有仙界食堂认定的高级厨师证,她却是连西红柿炒蛋技艺都忘了个干净的厨房杀手。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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