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校虽然设置了独立的体育学院,但陈雄是体育特招生,学籍却挂靠在其他院系。陈雄若能顺利毕业,那么他的学位证会是管理学士。当初他作为特招生被低分招入,就是为了在每年一度的运动会上为工商管理系抛头颅,洒热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陈雄的存在也只在这时候才有意义。虽然本校还有核专业、军工专业,但手持冷兵器的体育生和国防生才更让校方头疼。
最初陈雄还兴致冲冲地跟着工管的学生上课、听讲、做笔记,别说逃课了,他都不曾迟到一回,每次老师点名,他答到的声音都十分洪亮,他将自己视作本班一员,他为自己能进这所重点大学而骄傲。可后来,他明显发现众人看他的目光十分多少有些轻视,毕竟,他的分数比他们低了近200分。陈雄一直硬扛着,直到有一天,他在厕所听到了“养的打手”这四个字。“雄哥居然还真心实意上过两个月的课”这至今还是体育生们口耳相传的一个大笑料。
星期一的早上,建筑系从早到晚有满满四大堂课,排得满满当当。所以丁嘉只能一大早跑去敲门,逐一询问那些分散在各个院校寝室中的体育生。陈雄十分能打,以拳服人,在体育生中威信极高,连带丁嘉也被人尊称“胖哥”、“嘉哥”、“胖丁哥”。大家都说昨天打完了李棒子之后,大家晚上喝了点啤酒就散了。
“难道是喝多了,掉哪个沟里了?”丁嘉忧心忡忡。
“嘉哥放心,雄哥只喝了半箱啤的,没喝白的,他那酒量,杠杠的。”小弟不停安慰着丁嘉,要是安抚不到位,把这位水汪汪的胖哥弄哭就糟糕了,雄哥死了还好,要是没死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大家都知道陈雄很宝贝他的这个室友。
问遍了所有人,还是没下落,丁嘉只好去问另外一个关键人物了。
“李棒子在吗?”丁嘉敲开了日语系的寝室门,他可是打听了好久才问到的。
开门人一愣,继而冲里面笑着喊:“李宇成,找你的——”
李棒棒真名李宇成,是个朝鲜族男生。本校的日语系学生有一大半是朝族人,由于某些天然优势,他们大多能熟练掌握汉、英、日、韩四种语言,毕业后从事外贸、翻译、对外汉语等职业,普通汉族人羡慕不来。
一个顶着金色鸡窝头的男生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看了丁嘉一眼:“奴古色哟?”又用汉语问了一遍,“你谁啊?”
瞌睡状态中都这么专业!丁嘉忙用朝族人的礼节鞠了一躬,自我介绍说:“我叫丁嘉思密达,昨天打你的那个陈雄,你知道他的下落吗思密达?”
李宇成的双亲在他童年时代就去了韩国打工,他七岁就做了留守儿童。父母每个月寄给他高昂的生活费,但他缺乏管束,整日花天酒地,爱好斗殴,更爱用四种语言轮流骂人。陈雄看他十分不爽,不管校内校外,见他一次打一次。
丁嘉下楼的时候,头上鼓了四个包,火辣辣的。李宇成将昨天在陈雄那儿受的气全发泄在丁嘉身上,丁嘉捂着满头包心想,这人脾气真暴躁,不过这顿打没白挨,至少说明了两件事:第一,陈雄昨天打赢了,第二,陈雄晚上喝酒后没有遭到李棒棒的伏击。
李宇成挨打,是因为昨天周肃正气到了陈雄;而自己又惹毛了李宇成,才换来早上的这顿揍。所以归根结底,能量转换,他这顿打其实是替寝室长挨的,这么一想,丁嘉心里竟莫名有些甜丝丝,头上火辣辣的大包也疼得十分有意义起来。
眼下陈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丁嘉就稍微放心了,奔去食堂买了三个肉包四个鸡蛋一杯豆浆,走进了求知楼。
进了教室,丁嘉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周肃正,心情又复沉重。不管是在哪里,周肃正永远一副孤独的模样。不管教室里有多少人,他总是孤伶伶一个。不管教室多么热闹,他总是一身萧索。
丁嘉心中十分自责,周肃正给了他整整一年的机会,但丁嘉却没能走进他的内心,直到他要离开,依然没能与他成为朋友。就算周肃正的人留下来,心也感受不到寝室的温暖和快乐。但是丁嘉知道,独自一人的生活十分艰难,头疼脑热都没个人照顾,没人给打热水,没人给带饭……(但貌似一直以来,都是周肃正给另外三人打水、带饭……
第一堂课是建筑构造,十分钟后,丁嘉收到了一条来自陈雄的短信:嘉嘉,我被绑架了!
丁嘉一看,吓得捂住了胸口,天啊,他该怎么办啊……继而他又镇定了心神,发现了一件事——自己是陈雄心中最可靠的!
而此刻陈雄非常郁闷,嘉嘉竟然是他唯一能求助的人!
虎落平阳,一旦被人知,轻者落井下石,重者名誉扫地。给那帮体育生发了消息之后,这体院前三的交椅他就别想再坐了;而云烟那个混蛋……陈雄一说来就有气!
云烟这厮十分不讲诚信,一旦将电话卡打爆,欠下移动几十块钱的话费就立即弃号,随手再买一张新卡。在2003年,校园动感地带卡尚未实名制,便宜了不少像云烟这样的人。众人隔三差五就收到群发短信:云烟的新号,136xxxx,xxxx,请惠存!起初大家还拇指稍动,后来发现他例假一般每个月都这么来一回,就没人搭理他了,眼下陈雄手机中所存的还是去年的号,这中间沧海桑田又不知变幻了多少次。当然云烟自己也栽过跟头,有一次期末考试临时换时间、换教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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