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皇上都当做没看见,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
轻描淡写地。
雷泉拽紧了拳头,一字一句,“皇上,敏儿还活着。我不能置他于不顾,那是……我们雷家最后的希望了。”
玄乐心里一阵发酸。对着一个把自己一生和儿子们的命都交给了国家的老人,这么多年隐忍不发,苦苦支撑,现在就这么一点卑微的念头……他能拒绝吗?
他能对这个头发早已花白的老人说:“为了国家,请放弃你唯一的孙儿吗?”
他能说:“你还有闺女儿,我能与她再给你多生几个吗?”
抛开所有的是非,单说自己,他对茗妃并没有爱情。他又能让自己为雷家做到什么程度呢?
将心比心,若他口口声声让雷泉为了大局牺牲个人感情,自己却并不愿为了大局与茗妃欢好,或许以后还会遇到喜欢的人,自此疏远茗妃。更何况人之生死与fēng_liú之事岂能相提并论?
好吧,别跟他说,造人也算生死大事。
既然自己都没有这个觉悟,却要让一个承受了如此多痛苦的老人去舍弃一切感情吗?或许其他的帝王做得到,或许对于国家本身来讲,身为一个忠于皇权、国家和百姓的朝廷官员本就已经失去了拥有个人情感的资格,可他不是“其他帝王”,他做不到。
他只是一个外来者,在做一件复兴玄国的任务而已。为了一个任务,要将n还能被重新刷新吗?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玄乐深深吸了口气。他、就、不、信、了!
难道完成任务的方式,只有这一条主线吗!
古语有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
不对,想岔了,不是这个!应该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退一步海阔天空,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置之死地而后生!
艾玛好通顺啊。玄乐晃了晃神,季饷在旁边轻咳了一声,“皇上?”
雷泉没有抬头,只是沉默地跪着。
玄乐叹了口气,“总会有办法的。”
雷泉一震,以为皇上想开口让自己放弃雷仲敏。他的手指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上慢慢抓握成拳,眼眸里升腾起的所有情绪都一一沉淀,逐渐变得茫然。
他到底……是为什么守护了这个国家……这么多年呢?
眼前闪过孩子们幼年时的笑容,温暖的日子像指尖沙,抓也抓不住。徒留的,只有悔恨和愤怒。
“虞子文答应怎么还你儿媳和孙子?”
雷泉僵硬道:“只要我不动兵马,半月之后有人会将他们送回。”
“送回之后你再反悔呢?”
“他们既然能随意来去玄国,暗杀一个人,轻而易举。”
倒也是。
玄乐摸了摸下巴,“只不动兵?便可以了?”
“还希望老臣看着皇上。”雷泉道:“皇上……听话便好。”
季饷怒不可遏,双目圆瞪,英俊的脸瞬间扭曲,“放肆!!”
玄乐抬手,阻住了季饷的动作,“只是让我听话,对那个人来说,已经退了很大一步了。”
季饷不敢置信,雷泉也听出话里蹊跷,抬头愣愣看向王座上的人。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玄乐慢条斯理地讲:“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叫越国,他的国主叫勾践。一日勾践被临国吴国之主夫差抓走,那夫差为了报杀父之仇,整日虐待勾践,令他堂堂越国国主做下人的活计,看墓,喂马,烧水劈柴……勾践放下身段,尽心尽力伺候夫差,忍人所不能忍,使得夫差误以为他对吴国忠心,便将他放回了越国去。”
季饷和雷泉从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故事,一时听得入了神,
玄乐一手撑腮,闭上眼,慢慢道:“勾践回到越国后,发誓报仇雪耻。他唯恐眼前的安逸消磨了志气,便在吃饭的地方挂上一个苦胆,每逢吃饭的时候,就先尝一尝苦味,还问自己:‘你忘了曾经的耻辱吗?’,他还把席子撤去,用柴草当作褥子,整日鞭打自己要让国家变得强盛,要让人民变得富裕,只有国家强盛了,越国才不会被吴国欺压。”
雷泉和季饷面面相觑,大殿内安静异常,只有玄乐的声音缓缓流淌。
玄乐闭着眼,看似懒洋洋地道:“后来,越国越来越强大,吴国之主夫差心高气傲,没将越国勾践放在眼里,最终被越国围攻,灭了。而越王勾践整顿内战,努力生产,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中,最终成为了春秋时期最后一任霸主,建立了一番伟业。他的作为,也被后世称颂为‘卧薪尝胆’。”
雷泉喃喃:“卧薪尝胆……”
季饷头顶问号:“春秋时期是什么时期?”
玄乐睁开眼,耳边滴地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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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乐一副地上事老子全知道,天上事知道一半的表情,居高临下道:“不要在意细节,这只是一个故事。春秋……就是一个时间。”
季饷从来不会质疑玄乐,所以他点头,“原来如此,皇上圣明。”
雷泉看着玄乐,“皇上的意思是……?”
“卧薪尝胆,便是忍人所不能忍。既然正面我们打不过,我们便偷偷来。”
雷泉的双眼顿时死灰复燃,一时激动到音调都变了,“皇上此话……当真?!”
“区区一个废帝,有什么关系?虞子文有一句话没说错,我都被架空十几年了,现在只是换个主子,没什么区别。”
季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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