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电影就是拍电影,文艺片,更是不要综艺咖。陆海洋名气大,又有星耀娱乐的大老板罩着,其他投资商都拿他没办法,知道陆导的电影不塞人。
陆海洋很懒,但又很有原则——能要最好的演员,就绝不会挑个次的。
于是也不怪编剧这么没眼色,倾向电影圈第一高岭之花。
到时候找新人?
不知道电影学院这两年有没有什么好苗子。
陆海洋一时间也没了逗编剧的兴致,只回复:“再说吧。”
次日。
陆海洋囫囵睡了几个小时,被乐队的电话粗暴叫醒,替补小提琴手声音兴奋,像只欢快的鸟儿,说陈老师从欧洲回来啦,要开始第一场正式排练,请他赶紧过来。
陆海洋接下乐队的工作才三天,就算再消极怠工,也已经学习完陈老师的词条。
陈老师,陈芸,目前国际一流的钢琴家,才气斐然,同不少全球知名的乐队合作过。陆海洋刚接到资料的时候还奇怪,这么漂亮优雅的大师级钢琴家,他在国内竟然没听过,简直没脸在文艺界混了,后来知道人家是新加坡人,遂略感安慰。
他匆匆赶到排练厅,乐队试音的试音,化妆的化妆。在一片嘈杂中陆导的脑壳有点发疼,这时有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说陈老师在台上,请他过去。
钢琴是大家伙,一早搬上了台。
陈芸坐在钢琴前,正时不时弹上一段,似乎在找感觉。灯光打了寥寥几束,恰好照亮钢琴家修长优美的手指。
陆海洋再一看陈芸,瞬间被惊艳了——是没想到本人比照片录像更漂亮。他见惯了会保养的人,但陈老师都快五十了吧,瞧上去却是一点不显老,细致优雅,像朵开得恰好的花。
见人来了,艺术家起身,握手:“陆导演,您好,我是陈芸。”陈芸普通话很标准,跟国人没多大区别。
“陈老师,您好。”
“陆导……排练结束后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谈谈。”
“……嗯?”陆海洋莫名其妙,呃了一声,“谈?”
“虽然冒昧,但是拜托了。”钢琴家温柔礼貌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苦涩,陈芸低低地说:“我是李轻舟的母亲。”
一直到走进餐厅,陆海洋才缓了过来,他和过去炮/友的母亲见了面,对方要跟他谈谈。
陆海洋也算得上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代表,行得正坐得端,好好拍电影,不潜规则明星,这么多年也就李轻舟一个炮/友,还有这位大明星主动勾引的他,除了这个黑点,感情史比小学生还简单。
谈就谈,反正他也不欠李轻舟什么,也许陈老师不过是来找他谈谈人生理想。
这种乐观心态只持续到了入座之后。
陈芸从包中拿出一份黑色文件夹,轻轻推到了陆海洋的面前。
陆海洋拿惯了剧本,扫一眼过去,目测这文件夹的资料厚度约有百来页,他没伸手去碰,只谨慎开口:“陈老师,这是?”
“病历。”
陆海洋大吃一惊。
对面的精致女人已经摘下了墨镜,保养得当的十指交叉,似乎是因为痛苦,指节显出隐隐的青色。
“这是小舟十五年来的病历,和一些病情的追踪记录。”
陆海洋有种不好的预感,接下来估计都是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陈芸停顿了一会儿,轻轻吸了一口气,说,“小舟的心理医生建议我来找你,四年前你在小舟身边的时候,他的情况是最稳定的。我在欧洲有演出推不开,知道你在纽约休假后,才拜托人用乐队演出把你暂时留下来。”
陆海洋是天生的死鱼眼,不懒散的时候都是一副眼睛睁不开的样子,如今结结实实露出了错愕,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李轻舟是个长期病患?
——什么病?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怎么回事?
他原本的确想离开纽约一段时间——这里太冷了。接到乐队的工作纯属意外,若非委托人是他研究生期间的导师,怎么都推托不了,他恐怕早换地方逍遥去了。
那他们又找了他多久?为什么要来找他?
陆海洋涌过许多想法,各种心情,最后张口问:“怎么回事?”
陈芸说:“你看看。”
答案都在眼前的黑色文件夹中,陆海洋翻开,在白纸黑字中捕捉一个个关键词:双重人格,幻想症,精神分裂……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到隔日更,前面的铺垫会比较多,攻有病,略狗血,求收藏,求支持~
☆、死亡
“他六岁那年我们才察觉到他有问题,他会在画本上画时钟,画满整整一本。”
“刚被确诊为精神问题的时候,他整夜整夜不睡觉……我半夜起来看他,灯打开,光照进他睁开的眼睛里,我现在都记得那种感觉,心头像有只锤子在敲。”
“他在人前永远表现得很正常,我在家里装了监控,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一个姿势可以保持一天。”
凉意如水,慢慢没过陆海洋的心。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的开头,也应该是个烂开头,多少男女主角都是这样被拉入一个原本可以与己无关的故事中的。
随着病历的翻动,陈芸的声音逐渐压制不住,变得近乎崩溃。
“小舟不是什么天才演员……他只是擅长把自己一次次分裂成另一个人……六岁,他就可以骗过医生把他误诊为双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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