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稽少爷。”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棕黑色卷发的女佣走进来,对着躺着的孩子行了个礼,“老爷吩咐,您若醒了,一定得起来喝药。”
混沌的大脑里一个名字闪烁而过。
“芦、芦音?”
女佣点点头。走过去轻柔的将小孩扶起来,靠在枕头上。糜稽全身软绵绵的,他半歪着头看着芦音端起一碗闻着就奇怪的黑糊糊的液体,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来。芦音是自他出生后一直负责照顾他的女佣,糜稽在一瞬间突如其然的知晓如何抗拒她。芦音用勺子舀着药送到糜稽嘴边,小孩扭过头,张开嘴正准备哇的一声哭出来——眼泪都憋到了眼眶处欲掉不掉,可是这一刹那,糜稽感觉到无比的不自在。
这么大的人了还因为不想吃药哭出来?基友知道的一定可以笑出八块腹肌了吧?!
……可是,自己不是只有三岁吗?
几乎是一瞬的僵持后,芦音正准备硬着头皮应对少爷的嚎啕大哭,却看见那个小鬼泪眼汪汪的扭回了头,别别扭扭的开口:“把药给我,我自己喝!”
“可是少爷——”
“啰嗦,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
手酸痛的厉害,捧着药碗都颤巍巍的感觉要泼出来。芦音紧张的看着他,生怕自家少爷一个手抖将药洒一床。小孩认真无比的抱着碗抵在腹部,像只小狗崽似的将头埋进碗里舔吸。药果然苦的要命,他皱着眉觉得自己的味觉都要死掉了。但与此同时,不协和的感觉在心底越来越强烈。
半晌糜稽抬起头,炫耀似的一亮碗底:“我喝光了!”
“是,是的,少爷超厉害的。”芦音送了口气般的将碗接过去,给小孩擦了擦嘴角,“接下来少爷要做些什么呢?”
“身体好累,想要睡觉。”
“好的少爷,芦音不会吵你了。请少爷安心的睡吧。”
“可是……爸爸不会骂吗?”
芦音愣了愣。“不会的,老爷说,少爷以后可以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了。负重以及其他一些事情也可以不用做了。”
糜稽伸手去拉被子,芦音慌忙将小孩抱进被子里。小孩躺着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只露出黑色毛茸茸的发顶。他的手抓着被角,芦音将东西收拾好后正准备退出去,突然听见糜稽从被子里传出来的闷闷的声音:“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吗?”
“……是的,糜稽少爷被允许,什么都不做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了,芦音,你回去吧。”
“是的,少爷。”
他被一种巨大而空茫的惶恐包围。而下一瞬间他明白了这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协和感是什么。他本不应该是个孩子,也对这种环境没有任何的熟悉感。但是他却理所当然的融合进了这里。他记得他应该记得的事情,比如说知道那个洋装女子是妈妈,知道黑色燕尾服女子是女佣芦音——尽管这些认知都像是包裹在迷雾里,他却清楚应该对她们说什么话,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去做了。
但是他不理解这个世界,甚至对这个他存在的家族没有清晰的概念。脑海中清楚的不过是,在这里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无数的好奇和一个个贴起来的标签。这是一个孩童的想法,只有从自我角度认知到的他人。但他本身是不应该具有这种狭窄的认知的,他尽管宅的畏惧社会和陌生人但是依然是个认知正常的少年人。
缩在被子里的糜稽盯着自己肉嘟嘟的小手看。困倦如同潮水一般的汹涌而来。
如果是基友肯定没有这种烦恼的。因为基友从来都坚定的明白自己应该是怎样的存在,所以不会被干扰吧。
可是现在,我是谁呢。
这里又是哪里呢。
意识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无声的落了下来。
在地下室的石质训练场。
伊尔迷猛然向左闪去的瞬间,席巴的手就劈了下来。石质的墙被击出一个大坑,席巴猛然回头,黑发男孩毫无表情的面容骤然出现在身后,攻击下来的那刻,席巴伸手握住那孩子的手腕反身一带将伊尔迷狠狠的甩在墙上。墙被击出裂缝陷下去,砖石扑咻的带着石灰往下掉。伊尔迷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闪身掠过席巴周侧,速度快的连残影都没有,席巴站在原地。顷刻之后,狠戾的拳从天而落降上席巴面门,席巴身子微微向后一倒,手肘与此同时顶向冲过来的男孩子腹部,另只手敏捷的抓住对方手腕反手一扭,清脆的骨骼错裂声响起。伊尔迷提腿接着踢向自己父亲的反作用力向后挣开退到十余米开外。他脱臼的手毫无力气的垂在身侧,而面容上却一点疼痛的痕迹都没有。男孩子轻咳一声,拭去嘴角的血迹,微伏着身子,下一刻就可以伸出锐利的爪子挠向对面强大到不止一倍的男人身上。
他的父亲却收起了战意。
男孩淡漠的看了席巴一眼,直立起身子,左手握住脱臼的右手的关节处一压,轻微的骨骼碰撞声后,他反复几次抬了抬右手,毫不在意的对上席巴的视线。
“伊尔迷,你的格斗技巧距离一年前一点进步都没有。”席巴开口,“速度倒是快了很多,但是不够快,你的破绽太多。我如果是你的敌人的话,你早就已经死了。没能杀死敌人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
黑发男孩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黑色无机质的眸底不知在酝酿什么。
“原地不动进行‘发’可以维持多久了?”
“三小时,爸爸。”
“一边进行躲避球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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